,尸首分离。蛇是个畸形人,身材似孩童,面相却是四五十,他更惨,被活生生肢解了。
最后是梅花小鹿。
那是一个姑娘,一个刚虚岁十八,正是肌肤吹弹可破貌比桃花的时候。姑娘面容很安详,也许死亡的过程不太痛苦,又或许,死亡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润君彻底想起来了,原来很多事情是他主观臆想的,其目的,不过是为了篡改记忆的真相,以至能坦然接受。穿越禁林,他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这短短的半天里,他杀了三人。
润君没有杀过人,是的,他统领西境远征军几百载,却从未手刃人血,他只杀过盲灵闪鬼,连旁系巨人,他都未曾猎杀过。这当然算他的软肋,出于这点,也不是没有被副手提醒,被他人暗中诟病过。可是,润君剑心如此,强求不得。很久以前,因为圣后牢牢抓住了这点,才放手让他去西境。若不是润君深受将士爱戴,西境有易主的可能,圣后仍不会引起警惕。
“你与我并无不同。”圣后转身,遥指皇城道,“他们都是利益的牺牲品,你为了见她,他们必须死。我只想告诉你,这不算什么。”
王座之下埋有冻骨,圣后的意志,是天族人的未来,她考虑的,向来不是独立个体的存活与否,她思考的,是以族为单位的延续问题。她错了么?她从不这般认为,如今她已没有能力去顾及底层困苦饥荒的人民,天国所剩时日不多,她有责任义务去思考更重要的问题。
“这就是所谓……顾全大局?”润君冷笑不止,握剑的手微微战栗。
他向来握剑极为平稳,这对剑者来说,是基本功,是决定未来高度的基石,也是交锋作战成败的关键点。他连剑都抓不稳了,说明他的心已经乱了,先前剑果已裂,再被这般游说,他的剑心已走向堕化深渊。
“这只是选择,无关对错。”圣后质问道,“没有剑,你就算去了又如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能救得了谁?”
“承认吧,拿着剑,一路杀进皇城,救出小桃,这才是你真正的选择。”
圣后身影消融弥散,变为扑面而来的水雾,打在润君的脸上,添了一分凉意。润君晦暗的眼瞳里,隐绰可见淡淡血色,他坚定地握着黑剑,快步匆匆出林。凭借灵枢,感触着愈来愈近的温存气息,润君的脸上多了丝迷意,泛起怪异的红晕。暗丘回应着主人的心思,凝稠的气流缓缓溢动。
入城口排查异族的卫军,是不久前入营的一批新兵蛋子,这年头,凡是有些资历的老兵,大多消极怠工,想方设法敲诈民众钱财。新兵不识润君面向,前来想盘问几句。话未出口,只觉着呼吸受阻,再一摸脖子,指尖尽是湿意,热热的,原来是血。
其他同伴扶住他,惊讶地朝内望去,却再不见杀人者的影子。他们不敢大肆宣扬,默默搜刮掉同伴的酒水干粮,拖到一边用稻草盖好。不会有太多悲凉的情绪,向上汇报一声,明天就会有挤破头的人来接班。这年头,能分发物资的活儿基本见不着了,这可算得上是美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