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智的决心,自然不顾及着什,张嘴就把那几日刑务堂的经历讲得明明白白,就是那张明智逼供画押,威胁欺压的事情都暴了个底朝天。
“啪!!!真是岂有此理,胆大包天,不想我张家府里还有这等恶仆,若真是查明属实,定然要严查苛办,以正族风。”张承誉阴沉着面容,一拍桌面,腾地站起,背手负立。
张维蓁不是来取得他的义愤填膺,连忙趁火加油,出口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案件脉络日渐模糊,今儿我去秋狩堂请求大管事补办秋狩名额,还遭他一顿怀疑揣测,不仅办不得名额,就是小命都差点丢在了那里,从那时起我便坚定了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张承誉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仿若满心好奇。
张维蓁凝重着面容,看着对方,坚定地说:“我想查出张清乾案的真凶,以证清白,消灭流言。”
说完还一把磕倒在地,俯头拜首,一副坚持恳求。
“你想自己亲自上阵查明真相?你可知你自己就有真凶的嫌疑,如何能介入其中。”张承誉纳闷,一脸犹豫。
这女娃的请求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她就是求个秋狩名额罢了,竟是查清案件的资格,倒是个有眼界的女子,可惜违背规矩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允许的。
张维蓁知道自己如果只求个秋狩名额,那么或许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可是那样得来的机会是注定带有复杂色彩,不光明的意味。
一个捷径的贪图便会造就整条路的晦暗,她虽不是汲汲民利之人,但是也绝不想做个因为偷懒而沦为饱受非议的人,她从小经历颇多,却始终想做一个光明正面的人物,如今自然不想改变初心,她想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如果我说我有证据证明自己当时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是不是就可以拥有这个案件的调查权。”张维蓁看着对方,轻轻地撂下这个石破天惊的话。
“你说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张承誉诧异地看着她,这女娃竟然有这东西。
“不错,我确实拥有这样的证据,老太爷可以召集几位老爷和一众主事来旁听,这里边还有张二主事血口喷人,污蔑构陷的铁证。”张维蓁语笑嫣然地说,言谈间仿佛说的只是今儿的饭菜是否美味。
张承誉脸色都变了,再三确认:“你确定这事情属实!”
“不敢作假,老太爷乃张家九鼎之人,我一介孤女如何敢戏弄于你,此前所言句句属实。”张维蓁面色郑重,言辞恳切。
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张承誉本来对这案件的关注度有限,只如今被逼到这份上,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张重山虽表面是他张承誉的心腹,但其实了解他的人都该知道他真正的体己人是身边一直紧跟不落的张二,这件事情发生交给儿子处理已经是他的格外重视了,如今牵扯出来的人事这么多,肯定不能不出手了。
他略想了想,冲张二淡淡地吩咐。
“你去通知大老爷二老爷去刑务堂!”
张二领命快步出门,张维蓁抬头正对上张承誉瞥过来的眼神,那双眼睛包涵太多东西,她无法看透,却知道自己恐怕是真带来了不少麻烦,连忙告罪。
“老太爷的清静都被我打扰了,实在罪过。”
“罢了罢了,这情形早晚要来,不过时间问题而已,你不过做了那破立之人,这份胆气状魄值得称赞。”张承誉知道自己即将有大堆杂事要理,心绪不佳,冲她百无聊赖地摆摆手,安抚之意很是敷衍。
张维蓁也不在意,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歉意十足,她清楚自己这一切行动的背后靠的是谁,这紧要关头还是得小心行事才是。
“起身吧,跪着做什,咱张家的家风自来和气自在,不拘这些微小节的,不必如此慎重行礼。”过了许久,张承誉好像才发现她还在地上跪着,连忙出口说道。
张维蓁可不是那种没长眼大肺叶的人,殊不见这院里的清静氛围,那张二的形色举止,哪里就有几分自家自在可言,处处露着股子规矩,庄严,上下之别,她哪敢就心大把这话当真,连声说道:
“族女是晚辈,磕头尊敬晚辈,正该的礼数。”
果然,张承誉闻言立刻露出一抹极浅的赞赏之色,转瞬即逝,扬手说句。
“知道你的礼数,且坐着吧!”
这话的真心张维蓁听出来了,她也不想跪,慢慢站起,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