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看了一眼正欲朝外走的汉生,又看了一眼御案上已经批复的那三卷奏折,犹豫问道:“王上昏迷前,特意留下这三卷奏折说是要再看看,还留吗?”
汉生想了想,“留。”
莲心称是躬身而退,出门唱道:“起驾太章宫。”
回寝宫以后,汉生屏退了所有宫人,连贴身的妩心,也只守在房门口。
汉生坐在寝殿内的书桌前,理着这一日下来所得到的信息量。
自己和目前的这位胞弟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一言难尽。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一次她遇刺坠马,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可能不止出自他人之手。
这些问题倒是其次,汉生最为疑惑不解的是她的身份问题。
她到底为何会以北戎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她感到疑惑,原来的北戎王是否已经死了?北戎王已有两子一女,因此她很确定她与原来的北戎王不是同一人。
男女之别,毕竟巨大。
但她更为奇怪的是,对于处理政务这件事,她似乎无师自通,仿佛自己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看到一卷卷奏折时毫不费力。
目前她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只等明日上朝加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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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康宫。
“王上要看宗谱?这是何意?莫非对汤儿起了杀心?”
太后皱眉,丝毫没有为北戎王的苏醒开心,反而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宫里是这么说的。”内侍佝偻着腰恭敬道。
“今日王上都见了谁?”
“今日惠美人侍疾,王上醒来后便让美人先回去了,之后去了上书房,下令不见任何人。襄侯被拒之门外,王后在上书房门口候了一个时辰,王上方才见了一面,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便出来了,后来惠美人也去了上书房送安神汤,却没能见到王上。”
“去把惠美人给哀家叫来。”
“是。”内侍躬身而退。
太后闭上眼,一名侍女为太后轻轻揉着太阳穴,另一名侍女为她锤着腿。
一位年长的女官走了进来,对太后一礼,太后摆摆手,让其他侍女出去了。
“汤儿如何了?”
“太后放心,平南侯一直在府内请罪,那些大臣的弹劾奏折被乐进压了下来,明日送不到王上那。”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却没有舒展,“哀家总觉得,王上这回遇刺未死之事另有蹊跷,汤儿的人收拾干净了吗?”
“太后放心,收拾得干干净净,王上寻不到证据。”
“怕是没那么简单。”
太后叹了一声,自己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明日下朝之后,哀家去一趟太章宫。”
不多时,惠美人来到长康宫,恭敬行了礼。
太后不多废话,“王上今日情形如何?”
“王上醒后并无大碍,只是精神有些不济。”
“那便好。汤儿在府中除了问王上,也问起你的近况。”
惠美人脸上失了血色,苍白着脸回道:“五表哥有心。”
太后将惠美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笑道:“既如此,哀家便打发人回他,你在宫中一切安好。今日没别的事了,你好好照顾王上。”
“儿臣告退。”
惠美人的手暗中绞紧了一张手帕,恭敬行礼离去,直到出了长康宫大门才长呼一口气。正是春深,气候宜人,却惊起一背的汗。她不敢久留,一步不停回了自己的“惠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