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君王托梦吗?”年稷尧问。
汉生一笑,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假的。”
“何以见得?”
“若真有神人托梦这样的异象,婴孩刚刚降生时便被众人关注,长于宫室内的王子皇孙倒也罢了,若是寻常人家,何以活得到成年?早就被人传到当朝帝王的耳朵里斩草除根除后患了。”
潘芷云奇道:“你小小年纪,倒是见解非凡。”
汉生却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其实,若是真有天降异象的话,生于王宫内院倒是更危险。”
年稷尧疑惑,没有听懂。
“你还小,自然不明白竞争的激烈。王家子孙众多,不说每个公子都想当王,但有这个心思的人绝对不少,若忽然有一个婴儿的降生伴有异象,又同样有继承王位的血统资格,你觉得后果将如何?”
年稷尧懂了,“所以那些所谓的天降异象全是假的。可史书为何要这样写?”
“锦上添花,无伤大雅。”汉生道。
潘芷云道,“你要知道,这可是明君与开国皇帝才有的待遇,而这些人往往都很自信甚至自恋,觉得自己雄才伟略文治武功远胜于其他帝王,便要在史书上显示出自己的特殊。史上那些个昏君或亡国之君出生时可没有什么异象,要有也是灾象而非福象,就比如说那虢国的....”
话音未落,汉生脸就黑了,察言观色的潘芷云连忙住了口,暗骂自己多嘴。
“小稷尧你继续背,继续背。”
可惜为时已晚,强行转移话题的潘芷云依然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杀气。
年稷尧早已识趣地低下头看看竹简,继续她的《列国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唉哟!”
随后“噗通”一声,某个倒霉的家伙被一脚踹下马车。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马车行至京西郊的大圆塔寺门前,在距离院门五十步左右处停下。
三人下了马车,目视着这座千百年来的古老佛寺。
还是老样子啊。
汉生看着这座自己来过无数次的佛寺,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
曾经的大圆塔寺人声鼎沸,信众络绎不绝,曾有善信为了烧一炷头香半夜前来排队,如今虽前来烧香拜佛的信众亦不少,却早已不如往日的鼎盛。
一般过了午后便少有人来,此时即将日暮,佛寺的大门更是只见人出不见人进。
汉生三人在佛寺门口各领了一炷香,踏入大门。大殿前的院内果然空空荡荡,只有寥寥一两个朝寺外离去的妇人。汉生三人是唯一的访客。
奇怪的是未见到迎客僧,目力所及只有一个疯疯傻傻的扫地僧躺在地上,像是在晒太阳,但冬日天黑得早,虽才酉初便已经日薄西山,自然是晒不到什么太阳了。
扫地僧听见脚步声,懒洋洋眯起眼一看,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转过脸背对着汉生三人继续躺。
“你这憨货,有香客来了也偷懒!”
珊珊来迟的迎客僧骂了地上的扫地僧一声,踹了他一脚以后匆匆迎到汉生三人面前,双手合十一礼,带着恭谨又客套的微笑。
“三位施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