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呻吟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原本杀红了眼的海盗们渐渐发现了异常,兵刃的撞击声越来越小,痛苦的呻吟和刀子割开肉体的声音越来越大,中间还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划过骨头的声音。
爱德华感觉自己已经完全遏制不住杀戮的欲望了,什么卡特琳娜的安全,什么恶魔大君什么雷霆之神,统统都没有把刀子捅进敌人的身体重要,刀刃划开肌肤的手感是最柔和的琴键,切割骨头的刮擦声就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飞溅的鲜血就是最绚烂的烟花,敌人的惨叫就是剧院里观众潮水般的掌声!
完全沉溺于杀戮中的爱德华并没发现,一股浓郁的猩红色浮现在了他的眼中,这美艳瑰丽的猩红色既不是浓郁晶莹的葡萄酒,也不是佳人唇瓣上的胭脂,而是在死亡之路上盛开的曼珠沙华!
随着杀戮之花的盛开,爱德华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浸满,五感都被莫名的杀戮欲望支配的他却并没有感到腥臭难闻,反而涌上了更加澎湃的创作欲。
对!就是创作欲!在爱德华的眼中,这里已经不再是狭隘窄小又充满海腥味的港口,而是庄严华贵、开阔宏大的剧场;自己身上的皮甲已经换成了一套笔直熨挺的燕尾服,鲜血与死亡构筑的美妙音符正在他的手指间呈现出一篇无比华美的乐章。
就在他的创作欲达到了一个小高峰时,却发现眼前的琴键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从幻像中挣脱出来的爱德华定睛一看,原本鏖战正酣的两波海盗早已停手,统统恐慌地倒退着,他们畏惧中带着惊恐的软弱目光让爱德华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你们跑什么!回来啊!我才刚刚开始!我还要!我还要更多!”随着爱德华的咆哮声,他原本英挺俊秀的面庞变得狰狞了起来,粘稠的鲜血不断从他的身上滑落,比地狱中的恶鬼还要澎湃的杀意席卷了整条街道。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海盗连忙手脚并用竭尽所能地远离这个杀神,一些比较胆小的海盗更是连滚带爬的哭喊着。他们不是没有见到过屠杀的场面,做海盗杀戮不听话的商船是常事,甚至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曾经亲手屠杀过敢于反抗的肥羊。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死亡的胆小鬼,海战中被击毁船只,一船的人哀嚎着一边挣扎一边下沉的场景也时有发生,但是无论多么喜欢杀戮的恶棍都没给他们带来过如此的恐惧,爱德华愤怒的咆哮声甚至没有带着屠杀者常有的疯狂,反而只是混合着杀意的单纯愤怒。
然而这恰恰是最为恐怖的地方,他的愤怒如此简单直接,仿佛在质问“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过来让我杀掉?为什么要打断我的兴致?你们就该过来死在我手里,为什么还要逃跑?”
这种带着浓浓的冷漠的纯粹杀意慑住所有人的心神。对未知的恐惧和生命对死亡那种出于本能的逃避欲,瞬间支配了周围所有的海盗,他们在杀气的席卷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逃!”“必须逃!”“不离开这里就一定会死!”纵使海盗是一个随时在玩命的职业,但是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像待宰羔羊一般死得毫无价值;或是像一只蚂蚁那样被顽童随手碾死,然后被拼成几道歪歪扭扭的幼稚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