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有一天,我要斩下赵登科的头。”
白洁的话音突地变得很冷,听着这声音,很难想象两天前她还是一个看着血液而尖叫不止的单纯女孩。
第五听云迟疑着。
武修这条路,说来前途无量,但其实只有真正走过来的人才体会得到,这条路远比平常的路要坎坷,要残酷。他内心深处并不想把白洁引进这一条路,但他同样也清楚,心有仇恨的人,即便千难万险,也会走上这条路。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还请少爷收下我这个剑侍丫鬟!”白洁向着第五听云行了一礼,恳求道。
看来她这两天也想清楚了,与其在这里耗着,耽误了第五听云的正事,倒不如如她爷爷之前所说,在第五听云身边当一个剑侍丫鬟。这样的话,她要学剑的心愿也能达成,也不致耽搁了第五听云。
“这……”第五听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白易兵是替他挡下了一掌而丧命,临终前又把白洁托付给了他,于情于理他都要好好照顾白洁。但另一方面,他早已把白洁视作亲人,不愿二人以主仆身份相称。
“还请少爷收下我这个剑侍丫鬟!”
见第五听云沉吟不答,白洁再次重复道。
第五听云苦笑了一声,这丫头性子也是倔强得很。无奈之下,只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少爷,我们动身吧。”虽然第五听云答应,但白洁面上一点喜色也没有,她寒着脸说道。
“不急。”第五听云看了看木屋旁的坟墓,轻声道,“再陪白大伯一晚吧。”
“赵登科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来了,推免资格赛也还有几天。我们明早动身,直接走南蜀山外围的近道,应该可以赶在规定的时间到达嘉庆。”他一边说着,一边进屋抱出了上一次还未饮完的半坛酒,还拿了两只碗。
白洁帮忙起了泥封,道:“一切听少爷安排。”
“来,我们陪大伯喝完它。”
第五听云跪在坟前,先把一只碗满上,然后泼洒在坟前的空地上,接着把两只碗倒满,一只递给白洁,自己留了一只,说道:“大伯,我这条命是您的。您老放心,小洁我一定好好照顾,今后只要我有一碗饭吃,就绝对会有小洁一碗汤喝。来,我干了!”
接着就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白洁在一旁哭着说道:“爷爷,洁儿一定会手刃赵登科,为您报仇雪恨!”
说完喝了一口,又说:“明天我就跟着少爷离开了,孙女儿不能陪着爷爷了。爷爷你一个人在这若是孤单,就给孙女儿托梦,告诉我……呜呜……”
说完又喝了一口。
听着白洁淅淅沥沥的哭声,第五听云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白洁早年失去双亲,现在唯一的亲人也离世,无依无靠的,太过可怜。第五听云虽然自身处境并不明朗,甚至随时有可能被刑部抓拿归案,但他还是要带上白洁,照顾白洁……
半坛酒很快见底。
白洁已经倒在坟前,泪水在她脸颊都已经印出了痕迹。
这一次第五听云倒还没醉,他把白洁抱到屋内床上,为其盖好被子之后退了出来,关上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他抬头仰望着星空,泪水打个转又被他忍了回去,其实他又何尝不伤心呢?
白易兵待他之情不浅,他也把白易兵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亲人离世,他怎能不悲?只不过这些天他一直忍着,因为他知道,他必须忍着,如果连他也忍不了,那么白洁该怎么办?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任由晚间山风吹拂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