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田野里,越过河的第五旅在土路和田间小道上快速行军。连绵不断的战斗部队在麦田中出现,又消失在远方的烟雹中。几辆满载着炮弹的汽车扬起一阵阵尘土在狂奔,马在尘土中嘶叫。
六匹马拉着野战炮在飞扬的尘土中行进,光着上身的辎重兵像土匪一样背负着一箱弹药跟在大部队后面。其中,大板车由马、牛、驴牵引着前进。大板车上,像行李似的重叠着坐在上面的士兵。
更多的士兵却是在田野间行军,松软的田野只让他们们更加疲劳,尽管是十月底,但是他们还是觉得天气太热了,嗓子眼冒烟,连汗都没有了。有的人想要坐下来,可立即在军官的叫骂声中,踢打中,再次奔跑起来,扛着步枪的士兵们抱怨着,可却也只能认命的朝着前方行进着。
从凌晨两点起床,一直走到在现在,行军,强行军,伴随着强行军的还有饥饿,在饿了的时候,士兵们不过是从干粮袋中抓一把“行军米”,喝一口水,然后继续行军。
骑在马上的吴佩孚看一眼地图,此时他的脸上尽是灰土,可脸上却带着笑容,现在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告诉兄弟们,快点,九点,九点,我要让日本人尝到咱们的炮弹!”
六十八点五华里!
这是旅主力出发距离海岸的位置,而军司令部一共只给了他六个小时,这意味着每小时,部队都要步行十华里,才有可能在预定时间内到达预备位置,实施对海岸日军的包围。
在下达命令之后,吴佩孚从干粮袋中抓了一把“行军米”,在他嚼米时,嘴里发出声声脆响,行军米并不是这个吃法,可这会,却也只能这么吃。
行军米是清末彰德新军大会操时,阅兵处为保障军需而研制的,制作起来非常简单,用上等大米淘净,以水浸泡50分钟,干湿相宜后再用蒸笼蒸熟后阴干。需要时用水泡20分钟后即可食用,被称为“方便米”,不过士兵们更愿意称之为“行军米”。
而江苏陆军的行军米却和吴佩孚接触过的行军米不同,这种行军米带一些咸味、辣味,其中还绊着干葱叶,甚至还有干肉丁,用开水泡着吃味道非常不错,但是,现在却没有时间泡米,饿了都是抓上一把,直接塞进嘴里。
“第十团到了什么位置!”
想着,他便转过身,有一旁一个骑在战马上的穿着江苏陆军军装的士兵的马上背负着一部电台,如果没来江苏,他压根不知道,部队间的联络在这里竟然如此简单,只需要这么一部无线电台,长官便可以掌握任何部队的情况。
“立即接第十团!”
无名小山坡的反斜面,周少白拿着望远镜朝着远处看去,在十几分钟前,他接到搜索排的报告,一只千人左右的日军部队,在到处征粮,在征粮过程中杀害了大量村民。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们!”
周少白在心下轻语着。
“长官,旅长的电话!”
接过电话,听到旅长的询问,周少白立即向旅长了做了汇报,随后又将自己准备打伏击的想法加以汇报,随后电台那边沉默片刻。
“长官,东洋兵来了!”
身边传来了的叫喊,让周少白连忙拿起望远镜,可不是,日本兵正排着行军队列在土路上行军。
“长官,日军来了……”
周少白冲着电台话筒轻问一声。
“嗯,要速战速决,你要是晚了会合时间,别等我下命令了,自己个吞枪算了!”
“是!”
“什么情况?现在他们到那了!”
将话筒递给江苏陆军派来的通讯兵,周少白便朝着身边的参谋长问道,边说边紧握着望远镜观察。
“那!从那个豁口向我方大摇大摆地走来,是敌是友还不能断定。”
“肯定是日本人这里没有咱们的友军!”
“不过,这也太威风了!是四列纵队。”
“等他们靠近。全体注意隐蔽。轻机枪,上子弹!喊重机枪。”
周少白的声音很严厉,士兵们都非常紧张,迫击炮兵已经架起了迫击炮,甚至团里的四门山炮,也架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别人在打仗,火已烧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重机枪安置好了,所有的营连都做好了集中火力射击的万全准备,等待着敌人靠近。
视线中这支非常沉着的四列纵队雄赳赳地在土路上行军,全没有注意到有一只部队正在等待着其进入伏击圈。
“***!”
咬牙切齿的周少白在说话时,他的声音激动得在发颤。
“长官,现在开枪吗?”
“不,再等等。再接近一点,等他们来到面前,再一齐射击,通知各营连,一会打起来,要猛打、猛冲、猛追,总之,不放过一个!”
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周少白朗声说道。
显然正在行军的日军并不知有埋伏,还在大步前进,或许是征粮太顺利了,以至于让他们忘记这是在“敌区”。
在坡地的反斜面,战士们紧紧地趴在地上,牢牢地握着枪,在极为紧张的气氛中,注视着不知死神已来临而渐渐走近的敌人。
敌人的部队在他们的视线中逐渐变大了,距离由一千米到八百米、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打!”
周少白厉声命令道。声音一落,如暴风雨般的齐射瞬间爆发,子弹排山倒海般地射向敌人,与其同时后方的迫击炮、山炮,同时鸣响。
在枪炮齐射中,正在行军的队伍顿时处于惊愕、恐怖、混乱、狂呼乱叫之中,在几十挺轻重机枪的扫射下敌人倒下一片,秩序井然的纵队七零八落,在这支日军部队试图组织抵抗时,周围的子弹仍不肯罢休地追击着他们。
机枪毫不间断地射击着,机枪像一把死神镰刀一般咆哮着,密集的迫击炮弹,倾刻间将他们脚下的大地翻了一遍,横飞的弹片中,试图组织抵抗的日军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大多数日军只是隐入混乱、惊愕、怒号、喧嚣、狂叫,像狂人般地在战场上来回乱窜。人和机械都因这激烈狂热的场面而颤栗。
十几分钟后,作为十团预备队的第一营发起了冲锋,士兵们一手提着步枪,一手提着手榴弹,在距离敌军还有几十米时,首先投掷了手榴弹,在手榴弹掀起又一轮狂澜平静下来,他们方才端着步枪挺着刺刀,朝着残敌冲去。
对于这支遭受突袭的日军部队来说,这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第一营的战士冲上前去,四五个人结成一队,用刺刀同残军展开白刃战,但更多的士兵却是借助冲锋枪、轻机枪打倒残敌。
“不留一个活口!”
在这种命令下,战士们把倒在地上的日本伤兵用刺刀全部刺死,一时间敌军的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
短短的战斗结束之后,重新骑上战马的周少白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的脸上带着轻蔑之色,从得知他们杀死老百姓之后,他就没想过留他们的活口。杀人并不是什么罪恶的事,那是对祖国的忠诚。在他看来,自己和兄弟们就是怀着这样的忠诚之心,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杀敌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