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西方有这么一句谚语,事情发展已经到了极限的临界点,再增加任何一点点地因素就会使之崩溃。
在战场上,往往在很多时候决定战争胜负的,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而这根稻草,往往又是指一只生力军的突然加入。[]
突然加入战场的近四百响马,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决定胜负的生力军,无论是对于梁老四或是马维军而言,是他们未曾想到的,同样对于远在数公里外,站在舰桥外,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形势的大迫尚道等人而言,也是未曾想到的。
当望远镜中出现了那支骑兵的时候,明石元二郎惊讶的开口道出“骑兵”时,有过在满洲作战经验的大迫尚道却是面色铁青的说道。
“是支那土匪!”
那小马、那打扮,除去支那土匪之外,还能是什么人,在满洲的时候,他用过土匪,也曾追击过土匪,对于支那土匪,他有着一定的了解,那是一群眼中只有银子,而无国家的人,和大多数支那人一样,可是现在,这批突然加入战场,冲入阵营中任意砍杀日本军人的土匪,“难道我们……败了!”
海岸上的步兵在骑兵的攻击下被砍杀的惨状,和那些骑兵不断向左翼扩大战果的一幕,只让参谋次官山田隆一轻嘀咕一声,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尽管第二批登陆部队试图用机枪攻击岸上的骑兵,但却苦于机枪数量稀少。
对于日本陆军而言,机枪是奢侈品,一个师团不过只装备几十挺重机枪,一个联队不过只有不到十架重机枪,第二批登陆部队装备的几架重机枪,根本就起不到应有的压制作用。
“败?”
大迫尚道的眉头一跳。
“大日本帝国陆军是绝不会失败的!立即联系海军,让他们集中火力攻击岸上支那军的骑兵!”
“阁下,海滩上还有我们的兵士!”
明石元二郎连声提醒道。
“日本陆军军人,只要一息尚存,他们就会不停的进攻,即逢劣势,其也希望能够成报国之忠魂,以效忠天皇陛下!”
此时大迫尚道的神情淡然,全不在乎因他的命令,也许会有数百、近千名日本兵士会在炮击中失去性命,在他看来,只要解决了海岸上的支那马匪,那这个海岸很快就可以夺下,然后,部队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这里登上支那的大地。
望着被突然加入的响马击退的日本兵,双眼通红的肖克远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战场上兄弟们和日本人的尸体,再看着身边那些还能站起来的兄弟们,没几个人了,能站起来的兄弟,不过只有五六个,待看到浑身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长官,长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长,长官,我们赢了……”
赢了?
挣开沉重的眼皮,马维军朝着那些响马看了一眼,这就是自己唯一的援军吗?是他们击败了日本人吗?
没有,一切才刚开始!
在海上还有更多的日本兵,在轻摇头时,最后的气力正缓缓从他的身体上消失的马维军倒下去。
“长官……”
冲到长官的身边,肖克远这才看到,浑身是血的长官的小腹、胸口、手臂,到处都是刀伤,都是被刺刀捅出的伤口。
“快,绷带、绷带……”
在肖克远大声喊着的时候,
“咱,咱……没……没丢人吧……”
躺在下属的怀抱中,马维军语气艰难的问着自己的兄弟。
“长官,咱没丢人,兄弟们都没给湖南人丢人!”
“没……没丢人……好……好……”
双眼的神采慢慢消散的马维军透过一丝硝烟,望着夕阳下,那璀璨的晚霞,血和汗和的泥盖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灿烂。
“长官……”
怀中长官的躯体慢慢僵硬时,泪水从肖克远的眼中流了出来,他抱着长官的尸体,听着耳边传来的枪声,就这守护着长官,而那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兄弟,这会早已经端起步枪或机枪,远远的支援着那群杀入战场的不速之客。
空中,一阵密集而刺耳的呼啸声传了过来,下一瞬间,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在海岸上,骑在马上的响马和原本正企图组织防御的日本兵在炮火中翻滚着,战马和人在硝烟中被抛向天空,撕成了碎片。
几分钟的炮击结束之后,在近公里的海岸线上,只见那肉眼可及的视野内,一个个密集的弹坑周围,散布着无数人与战马的尸体,其间还有一些被炸伤的,在死尸丛中哀哀悲鸣,伤兵同样在其中发出痛苦的呼救声,浓黑的硝烟直升至半空中。
“结束了……”
在摇头之余,明石元二郎朝着那硝烟慢慢散去的战场望去,先前纵横驰骋的支那土匪消失了,那企图以螳臂当车的支那兵同样也消失了,可,这些以螳臂当车的支那兵和支那土匪的当车之举,却震憾了他,他们绝不什么,一遭受炮击和一个刺刀冲锋,就立即撒开脚丫逃跑的无能兵,此时那曾经无能至极的支那兵,竟然表现如此的勇气,短暂而震人心魄的拼死抵抗中,没有一个士兵逃跑,甚至就连同土匪亦投入了战场,如果这个国家的国民都是如此,那……
突然间,明石元二郎的心中那一直隐藏的不安感更浓了,他突然意识到,事件不仅有可能不会非常顺利,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出兵支那就是一个错误!
坪上镇,这并不算是一个大镇,这座鲁南小镇,即没有公路,更没有铁路,顶多也就是只有一条可过马车的土路。新编第一军第五混成旅与直属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通讯营,骑兵连,重迫击炮连,早在清晨时分,就整然有序地兵分四路,行军至坪上镇,并与此集结,并开始在这里构建防御。
新编第一军虽然是并不是中央陆军的五镇主力,在北洋军中可以用杂牌军来形容,可增援连云港后,已经鸟枪换炮的新编第一军,装备上不仅不逊于中央陆军五镇主力,甚至就是军纪军容毫不含糊。
最神气的是辎重的十几辆大卡车威风凛凛地驶过,扬起满天风砂。当地老乡们虽说从未见过过兵,在一开始听到有兵要驻坪上镇时,甚至有一些小寡妇选择了离乡,极端的甚至选择上吊、喝药,已躲过过兵之灾。因为以前的军队行动常常伴有抢劫、强奸之类的行为,在过兵时人们往往只能选择离乡逃难。
但是当老百姓用诚惶诚恐的眼神打量着第五旅的官兵时,他们却惊喜地发现,这支部队的军人纪律还算严明,买东西一律付钱,甚至在行军中不得出队私买食物或水,这种秋毫无犯更让让他们竖起大姆指,交相称赞道,事实上,清末新军,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化军队,除去军纪的约束,同样还有后勤、兵站上的变革,这一切使得其不需向之前的军队那样,依靠“就地征粮”解决后勤问题,这自然就避免了因“征粮”发生的抢劫、强奸之类的罪行。
骑在马背上的吴佩孚朝着田间看去,此时行军纵列如一条灰色的长龙,在夕阳的晖耀映下,以一种惊人的活力跃动着。但是一旁田野间的宁静风光衬托着这条巨龙,却显得如此不协调。苦难的祖车,何时才能终结战争与人民的苦痛?
想到这,吴佩孚不禁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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