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也擒敌心切,没有在那些四散而逃的汉军士卒身上浪费时间,可等杀入汉军帅帐的时候,帅帐里已是空无一人。
“追,快追!”吕蒙伸手一摸床榻尚有余温,知道刘协还未跑远,当即对众将士下令追击。
刘协是当今天子,这要是被生擒活捉,那捉住他的人功劳大大的。升官加爵那是肯定的!正所谓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孙刘联军的将士如同打了鸡血,一门心思的往前冲,只为能第一个遇到当今天子。
而吕蒙这帮人顾头不顾腚,也连累了正在后军坐镇的诸葛亮,为了不让队伍脱节,当吕蒙率领前军展开对汉军的追击时,诸葛亮也不得不带着原本留守船上的后军上岸,确保吕蒙的后背无恙。
可吕蒙的后背还没出现问题,诸葛亮的后背已经有麻烦了。就在诸葛亮登岸没多久,早些时日奉命率部离开的陆逊、太史慈出现了,八艘新式的战船摆成了一列,周围则是各式战船,将孙刘联军的水上后路堵了个严实。
诸葛亮本想率部回身击退突然出现的汉军,确保己方的退路无阻。可之前助了他们一臂之力的东南风此时却成了他们的阻碍。此时江面上的东南风还没停歇,方才孙刘联军是顺风而下,而这时候则是逆风而行。而且汉军的新式战船果然犀利,投石车、拍杆轮番上阵,打得孙刘水军抱头鼠窜,连近前的机会都难得遇上,更别说击退汉军重夺后路了。
眼见事不可为,诸葛亮当机立断,下令放弃战船,全军登岸前去与吕蒙汇合。为了阻碍汉军追击,诸葛亮下令火烧岸边战船,一时间大火熊熊,映照的江面亮如白昼。不过诸葛亮这招还真灵,火势太猛,为了避免引火烧身,陆逊,太史慈不得不下令全军后撤,暂缓登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正带着人追击追得正痛快的吕蒙听到诸葛亮信使的禀报以后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喝问道。不过吕蒙的凶相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
汉军切断了他们的归路,而一直被他们追击的天子刘协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行踪,这让吕蒙的心里不由隐隐生出一股不妙的兆头。
“传令下去,全军止步,各部立刻向我部靠拢。”吕蒙信任诸葛亮的判断,当即传令全军向其靠拢,停止对汉军的追击。
等到诸葛亮赶到与吕蒙碰了面,天色已经发白,不过吕蒙此时却没兴趣关心现在是什么时辰。见到诸葛亮以后也顾不得客套,当即问道:“孔明,究竟发生了何事?汉军怎么会断了我们的后路?”
“子明莫急,待我一一道来。”诸葛亮还算镇定,先安慰吕蒙稍安勿躁,随后才将晚间发生的事情向吕蒙说明,最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孔明,眼下战船被毁,依你之见,我等该何去何从?”吕蒙听完诸葛亮的解释,沉声问诸葛亮道。
“眼下后路已断,我军若是想要安然回到江东,唯有向前,只有生擒了当今天子,你我才有与汉军谈判的筹码。”
“……可是孔明,我率部追击了一夜,也没发现当今天子的踪迹啊。”吕蒙苦笑一声对诸葛亮道。
“子明莫急,亮已料到这种情况,眼下我军人困马乏,水米未进,必须先找个可供休整的地方,再图其他。”
“孔明言之有理,在你来之前我已命人四处打探,没想到这一夜追击竟然追到了汉阳附近,不如我们就率部前往汉阳,那里应该储备有粮草,说不准还能找到船。”吕蒙闻言对诸葛亮道。
不想诸葛亮却摇了摇头,“子明,既然此番汉军早有预谋,他们又岂会在汉阳没有防备,说不准汉军的埋伏就在汉阳城外等着你我自投罗网,”
“那孔明觉得我们该去哪?”
“往南走,亮记得从此处往南六十里外有个小县,我们可以在那里补充一部分粮草。”
“……好,那就依你。”
前一刻还意气风发追杀对手,下一刻就如丧家之犬仓惶而逃,这反差太大,让孙刘联军的诸多将士难以理解。主将说大家已经中了汉军的诡计,可众将士却没感觉出来。不过将令难违,吕蒙、诸葛亮意见一致,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只能听令行事。
按照诸葛亮的意见,孙刘联军聚拢在一起,以丁奉、李严为先锋,蒋钦、徐盛为后卫,吕蒙、诸葛亮坐镇中军,全军往南撤退。
放着即将到手的胜利不要,丁奉、徐盛等人很是不解,对撤军的始作俑者诸葛亮也是颇为不满,但在遭遇了汉军的伏击以后,这种不满顿时没有了。恐怕他们这次是真的中了汉军的诡计,那些伏击他们的汉军,哪有一点之前中了火计败走的沮丧,完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跟他们玩命。
若是在水上,孙刘联军还能跟汉军斗个旗鼓相当,可此时是在陆地上,孙刘联军只是抵挡了一阵就吃不消了,万幸吕蒙带着中军及时赶到才救下了险些丧命的丁奉跟李严,可还没等吕蒙等人喘口气,负责后卫的蒋钦、徐盛那里也告急了。
到了此时,丁奉、徐盛等人终于相信了诸葛亮之前的判断,他们真的中了计,同时还有几分侥幸,万幸之前他们听从了诸葛亮的意见,停止了对汉军的追击,这要是一头钻进了汉军事先准备好的埋伏圈,那还能有命在吗?
丁奉、徐盛等人在暗暗庆幸,可吕蒙、诸葛亮却一点侥幸的心情都没有。直到此时,他二人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汉军中的智谋之士,在开战以前,二人自持足智多谋,自信力很足,以为可以将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没想到对手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仅看破了己方的计谋,更将计就计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到底是何人识破了你我的计谋?”诸葛亮很好奇这个问题,而吕蒙则更务实一些,“孔明,还是想想如何脱离险境比较实际,别的等我们安全了再想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