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辞官归隐,但现在河北与朝廷开战了,身为深受袁家两代信任的一员老将,此时岂能退缩。
“主公,高览、朱灵皆为良将,此番攻打上党,我军虽人数占优,但对雁门徐晃也不可不防……”张颌轻声向袁熙提建议道。
“儁乂,今日窝找你来也是为了此事,你说是让高览前来还是让朱灵前来?”袁熙打断张颌的话道。
“……主公这是何意?”
“田先生昨日提醒我,说是雁门徐晃不得不防。我思前想后,眼下牵招要管着后军,而你分身乏术,剩下的人又不足以堪当大任,故想要调其中一人前来领军,防备徐晃。”袁熙见状解释道。
听到袁熙提到田丰,张颌微微点头,果然不出所料,眼前这位主公最信任的还是那位田元皓,几乎就是言听计从,万幸那田丰并非奸邪小人,要不然也不知现在这河北究竟是姓袁还是姓田。
“主公既然相问,那末将推荐高览。高览与末将是旧识,末将了解高览的性情,只要主公一声令下,他定会放下手头的事赶来。”
“可是,我这几年好像有些疏远高览,他不会心存芥蒂?”袁熙犹豫的问道。
“不会,高览是个直肠子,若是真对主公不满,他恐怕早已辞官回乡,而不是受命镇守幽州。”张颌一脸肯定的答道。
见张颌如此笃定,袁熙微微点头。
……
商议完了正事,张颌便起身准备告辞返回前军,袁熙倒是没有阻拦,亲自将张颌送出了帅帐。不想没等张颌离开中军大营,就被田丰的侄子田原拦住,言说田丰有事相请。
张颌一听不由有些纳闷,倒不是怀疑眼前的田原是有人冒充,而是不解田丰既然人在营中,为何方才自己去见主公的时候他不一起出现,反而要派田原单独来请自己。带着疑问,张颌随田原来到田丰的营帐。
还没进帐,张颌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不由皱眉问田原道:“子方,你叔父病了?”
“……将军进帐便知。”
张颌一听心里有数,连忙进帐一看,就见田丰躺在病榻上,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张颌与田丰是老相识,见到田丰如此,连忙上前关心的问道:“田先生,身体可有好转?”
“儁乂,多谢你关心,坐下说话。”田丰睁开眼对张颌说道。
待张颌坐下,不等张颌询问病情,田丰开口问张颌道:“儁乂,依你之见,你觉得此番对朝廷用兵,时机如何?”
“……”张颌一愣,沉默了片刻才试探的问道:“田先生,莫非你反对主公此番对朝廷用兵?”
“非也,田丰虽得病,但脑子却不糊涂,敌强我弱,若没有行动,迟早坐以待毙。只是河北有些人不知是怎么了,对此次出兵表示极力的反对。审正南此番没有随军出征,为的就是防备有人在邺城兴风作浪。”田丰微微摇头答道。
“……是谁?”张颌皱眉问道。
“郭图、陈宫。”
“他二人说了什么?”
“呵呵……无非是一些朝廷不可战胜的陈词滥调,在此不提也罢。儁乂,我命子方请来来此,是有事相托。”
“田先生请吩咐。”张颌闻言说道。
“……此番出兵,可说是我河北最后一搏,若是成了,可保我河北十年无虞,可若是败了,那我河北的末日也就在不远。为此,当此时刻,需要儁乂你鼎力相助。”
“田先生何时也变得如此啰嗦了?还是直接告诉张颌需要做些什么吧。”张颌纳闷的看着絮絮叨叨的田丰说道。
“呵呵……田某是有点啰嗦了。”田丰闻言自嘲的一笑,随即正色道:“儁乂,我要你盯紧高览,若是他一心为主,那等此战过后,田某必会请主公重新重用于他,可若是他此番心怀二意,那还请儁乂能恪守君臣的本分,莫要徇私纵敌。”
“……田先生,你怀疑高览投敌?”张颌不满的看着田丰质问道。
“当此时刻,不得不谨慎啊。”田丰苦笑一声解释道:“非是田某多疑,而是朝廷的耳目遍及天下,防不胜防。你儁乂与高览莫逆之交,相信高览不会投敌,可主公却并不了解高览的真性情,而且在被冷遇了五年之久后,你就敢保证高览还会一心视主公为主?”
“……好吧,田先生,末将领命。不过末将坚信,高览不是那种人。”张颌没有去浪费时间跟田丰争辩,既然田丰说这是袁熙的命令,那自己执行就是。与其交给与高览不熟悉的人,还不如自己亲自来。
见张颌答应,田丰微微松了口气,就在这时,田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叔父,该吃药了。”
“嗯。”田丰应了一声,张颌见机告辞,田丰卧病在床,也不好留张颌,便吩咐田原代替自己将张颌送出了营帐。
“子方,田先生这是得了什么病?”在前往营门的路上,张颌随口问田原道。不料田原听后却是苦着脸摇头道:“不知道,大夫也没查出病因,只是叔父前些时日开始做噩梦,夜夜惊醒,有人说叔父这是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可叔父听后将说这话的人大骂一顿。”
“那他喝的药是……”
“只是安心宁神的一般汤药,不过我打算过两天去找附近的高人为叔父看看。”田原答道,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神鬼之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这东西流传甚广,但真正见过的却没有一个。别人信誓旦旦的声称见过,但自己没见过,那就始终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张颌只是随口一问,既然田原已经有了对策,张颌也就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离开中军大营回到自己的营地,张颌立刻命人叫来了自己的副将张雄。张雄是张颌的亲生儿子,自小随张颌习武,深得张颌真传。现年十八岁,负责统领张颌麾下精锐大戟士。
“父亲,何事吩咐孩儿?”张雄一进帐便问张颌道。十八岁的大小伙,正是精神的年纪,张颌欣慰的看着儿子,微笑着问道:“这几日武艺可曾搁下?”
“父亲放心,孩儿一日不曾懈怠。”
“那就好,为父现有一事要命你去做。”
“父亲请吩咐。”
“嗯,过几日你高叔父会自北地赶来,到时为父会推荐你去他帐下效力,你这几日从大戟士中挑选十人做你的亲兵,到时为父一并推荐给你高叔父。”
“……父亲,高叔父不是不怎么受主公待见吗?怎么会被调来?”张雄不解的问道。
“混账,忘了军中的规矩吗?这是你能打听的事情吗?”张颌把脸一板,不高兴的呵斥道。
只是张雄却满不在乎,嬉皮笑脸道:“父亲,这不是眼下只有我们父子在嘛,又没有外人。父亲,主公真的打算要用高叔父?”
“……眼下主公身边能够担当大任的人手不足,这才想起了你高叔父,不过此事不可让你高叔父知道。”
“孩儿明白……父亲,那孩儿走了,父亲这里怎么办?”
“怎么?没了你,为父就成废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