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也是让我生出异样感的原因。实验武器区的情况也好,这里的情况也好,有太多的破绽和疏漏,虽然全都不起眼,看起来就像是偶然的工作失误,但是,在这种地方不应该出现如此多的偶然。
那种召唤的感觉又从心底滋生起来。
我觉得有一双眼睛,以俯瞰的姿态注视着我。而这些监控数据传输的终点,绝对不是这个房间。这个房间虽然在布置,不,也许在功能上,也是相对于这个基地的一个核心,但是,在此等级之上,还有更高的等级,更高端的神秘类监控方式。相比之下,这个房间似乎同样被布置成了一个诱人深入的陷阱,我不确信,这里的工作人员是否知情,但这里的传输装置,已经没有原先所认为的那么安全。如果真的有更高层的机构,以更高的权限运转着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那么,更改传送坐标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个房间中,大多数工作人员的表情和姿态,都没有半分作假,但是,正是这种真实,才容易让人掉以轻心。
到底是什么人在注视这里的情况?对方早已经预估到这里的情况,从容作出布置,亦或着,仅仅是拥有超绝的临场反应,而独自定下计划?无论如何,这样的人,至少是这个基地的最高层主管人员。
我的左眼又开始不安定了,我没有理会那些犹豫不定的警卫人员,一想起这个深藏在幕后的监控者,我的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那个和“江”十分相似的女人的样子。如果是她的话,现在的状况反而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上,涉及“江”的情况,绝对没有偶然。
如果情况允许,我当然想要一探究竟,下意识的冲动,也如此驱使着我,但是,理性思考一下,反而觉得必须避免在这个时候碰面。涉及“江”的人和事,绝对没有好相与的,这可是经验之谈。从我观测到那个女人,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情况,都透露出一丝丝的古怪。
我有八成的信心肯定,这是一个陷阱。而且,很有可能是针对“江”的陷阱。我不知道。这个陷阱到底是什么人规划的,也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自己要设计的,到底是怎样一个怪物。但是,单单从理性和经验来说,一旦如了对方的想法。可能会诱发“江”的某种状况——我不觉得,这种状况会是“死亡”,但是,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很有可能会让整个事态滑向一个极为严重的深渊。
即便是最轻微的状况——“江”因此暂时脱离我的观测——就很可能诱发“病毒”,从而将这个世界拖入彻底的混乱和崩溃中。尽管。我不觉得这个世界可以坚持多久,末日的降临,几乎是必然的,但是,缺少“江”的话,我的计划就无法执行下去。我也不确信。一旦“最终兵器”出现,自己可以抵挡多久。我此时的状态,延续着上一次死亡之前的状态,既然,那一次,最终兵器可以杀死我,那么。这一次也必然可以。
如果这一次被杀死,还会有第二次复生的机会吗?还会再次于“现实”中苏醒吗?这一切都无法肯定。我并不害怕死亡本身,但是,和以前一样,在完成自己的责任前,我不打算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死去。
既然末日幻境的命运是必然的末日,在这个世界中,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那么,我就必须回到“现实”中。去寻找可能存在的“真相”。我还记得自己于“现实”中所做的一切,以及死亡的感受,那是一种,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血液尽皆沸腾的炙热。但是。这种炙热,却绝非仅仅是生理上的异常。高川的意志,一如在火炉中烧得发亮的钢铁。
我会回去的!一定!
我也一定会直面所有的陷阱,但那不是现在。
我听到一阵气喘惶恐的声音,低声紧张地报告:“scp999号出问题了。”
是那名胖子长官。视线找不到他此时的位置,但是,连锁判定一直都锁定着他。他此时正利用人群的遮蔽和视野的死角,藏身在一台仪器的下方。就在我目光转去的时候,他正急匆匆地跟电话那边的接听者打着报告:“就,就是,最近刚送来的,那些绿色的胶质物……”
从接听者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名女性。
不是我认识的人。
与此同时,一直浮现犹豫神色的警卫们,脸色突然一变。在他们扣下扳机的一刻,我提起ky1999,巨大行李箱的外壳就如同一道坚实的防盾,密集的枪火打在上边,发出比爆竹更激烈的响声和冲击。我随手将手中的古怪枪械塞入口袋,提起钉锤狠狠砸在地上,整个地面顿时如同掀起的地毯般抖动着,人们发出尖叫声,歪斜的子弹,如同无头苍蝇般打在周边的仪器上,霎时间无数的火光飞溅,伴随着显示屏砰然破碎的声响,投影在空气中的影像,如熄灯般片片消失。
虽然束手束脚的很是麻烦,ky1999的威力,足以在几个呼吸中,将这个房间变成一块死地,但我仍旧不想在这个网络球的基地里大开杀戒。钉锤的冲击,让金属地面开始凹陷弯曲,被震荡击中的人们,好似软了骨头般,一时片刻爬不起来。
胖子长官也差一点就被倒塌的仪器压住,他好不容易顶着倾斜的仪器,缓缓从缝隙间爬了出。他是经受震荡冲击后,最先恢复行动力的人。
我从东倒西歪的人群之间走过,整个房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即便不使用连锁判定,我也能清晰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扎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是,没有人说话,这里的气氛,就像是在等待着最后的裁决。我的主动收敛,似乎已经被他们确认了,从他们的沉默来判断,应该不会再做出格的事情。
我喜欢这样的变化,主动退一步的人,总不会将自己逼入死角中。如果末日真理教的人也那么理智就好了,可惜,他们是那种从来不会退一步,而试图将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逼入死角的类型。
我从胖子长官凝神的表情中拾起电话,说实话,他现在的表情,才真正像是一个网络球主管部门的高层长官。
“不管你是谁,都不需要责备这些人。他们反应很快,只是,我的行动,比他们的反应更快。”我从胖子长官身上收回视线,对电话那边说到。那边的人,一直在等待这边的回信。
“不管我是谁?”那边的女声重复了一句,又反问到:“你觉得我们是谁?你又是谁?”
“我想,你们是网络球吧?老朋友了。”我轻松地,如同和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寒暄,“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也是第一次对话,那么——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我是高川。你们可以慢一点再动身,因为,你们重新布置的时间,足够我离开这里了。”
“你是高川?”电话中的声音,很快变成了一个熟悉的男声,他的口吻十分激动,说:“不过就是一个复苏的幽魂罢了,你在高川先生的脑子里呆的太久,得了老年痴呆吗?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吗?”
不过,依照我在上一个末日幻境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这种激动的情绪,铁定是伪装的。网络球的高级作战指挥官“走火”——真是令人缅怀的代号。
“走火?”我说到。
“是的,我是走火,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