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耳语者的行动基本上根据八景的预言来进行,然而,本该针对预言做出的行动,却成为了导致预言实现的一部分,由于行动是为了改变已经预言出来的结果,如果行动成功,预言自然就成为了“错误”,可是,预言从来没有发生错误,因此可以说,至今为止,耳语者所有针对改变预言内容的行动都是失败的。
过去的高川一直都认为,八景希望自己的预言出现“错误”,因为,那代表预言中“末日的降临”也有可能会成为“错误”,发生错误,就意味着末日是可以阻止的。但是,直到我这个高川诞生的现在,八景的预言都从未出错过,针对改变预言内容而进行的行动,也从来没有成功过。
另一方面,即便行动无关于改变预言内容,八景也从来没能针对行动本身做出过预言。
这是令人沮丧的事实,这个事实在某种意义上,让八景的预言成为了“毫无意义”的东西。因为,不管八景是否做出预言,事情总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我们的行动本身,如果不是对预言本身而言毫无意义,就是成为了预言本身的一部分。
不过,锉刀在这里的意思,似乎是在说,走火所隶属的组织中的先知,拥有在预言范围内,让组织行动“成功”的力量。即便不是改变最终的预言结果,而仅仅是让组织的行动锁定“成功”,一种无关于预言结果,仅就行动既定目标而言的“成功”。这已经是超出我对先知力量的认知的事情。
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么,走火组织的先知在预言能力深度上,是八景无法企及的存在。八景预言的,是一种不可更改的发展趋势,而那个先知却是在八景的预言性质之上,做出更细致的针对“对于预言无意义,或是作为预言本身一个环节的行动”做出的“成功”预言——锉刀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此吧。
八景的特殊性,和咲夜的特殊性是相似的,咲夜在“现实”中的特殊性,此时已经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呈现出来,若说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只针对咲夜提供了异常性道具,而没有针对八景的任何计划,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如果走火隶属组织的先知能够做出这样的预言,那么,一旦八景的特殊性也在这个世界呈现出来,那么,她到底能够做到何种地步?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除了咲夜和八景之外,还有这个世界的玛索。虽然只有上一个高川见过她一面,至今为止。也没有发现在她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在知道“现实”之前,这种情况不以为奇。但是,按照“现实”的特殊性来说,她应该是不可能避开异常的。然而,若说她和“神秘”有什么涉及的话,那仅仅是,她成为了近江的命运石之门计划的赞助者之一。除此之外,无论是上一个高川,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观测到她有涉及“神秘”的状况。
这些至今仍旧潜伏着的异常因素,我不知道,“江”的活动,会否让它们产生怎样的变化。如果有可能。自然是没有变化最好。仍旧是那句老话,“江”是异常中的异常,就算是“剧本”,也无法控制由它而生的异常变化,因为,“剧本”就是为了标记这些超出“剧本”的异常而诞生的。
我一点也不希望走火隶属组织的先知。真的有锉刀所认为的那么强大,因为,这意味着当八景、咲夜和玛索进一步发生异常时,连锁反应将会更加剧烈,一旦加上“江”这个不稳定因素。这种剧烈说不定会成百上千地增幅,从而导致“剧本”出现问题。而建立在“剧本”成功运作之上的,我们的计划,也将出现问题。进一步来说,“现实”也会随之产生无法控制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的结局到底是好是坏,谁都无法保证——也许,除了少年高川幻象之外。
是的,最开始排斥“江”的原因,并非因为它是敌人,也不是对它感到憎恶,而是因为,它对于我们的计划而言,是“不可控因素”。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名先知,但是在圈子里一直流传她的传说。”锉刀交叉十指,表情深沉地说,“拥有先知的组织并不少,但是,单凭预言和威信就可以成为组织最核心人物,将一个组织发展到仅次于末日真理教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喂喂,别想太多了。”席森神父连忙说:“虽然,我们针对预言布置了行动,也希望能够取得预想的结果……”
“不是希望。”锉刀打断他的话说:“我可不相信,如果没有足够的成功率,你们会进行这么庞大的计划。我也了解走火他们的组织,那可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组织。”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席森神父没有正面应对锉刀的暗示,只是说:“就算我们认为计划会成功,也仅仅是建立对计划的评估上的,而并非出于预言本身。”
“好吧,我姑且相信。”锉刀来了精神,陷在沙发中的身体猛然直起来,追问到:“那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就像高川说的那样,这才是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席森神父沉默了一下,说:“在回答之前,必须达成契约。”
“在这里谈这种事情没关系吗?”在我和锉刀回答之前,清洁工突然开口了,她用眼神巡视了一下房间。
“没关系。”席森神父说:“我已经对这个房间的监控系统进行干涉。”
“哦?”锉刀眯起眼睛,“直接在控制室做的手脚?”
席森神父露出深沉的笑容,反问到:“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到这个房间有什么不同吗?”
什么不同?众人面面相觑,但是,既然席森神父这么说了,自然意味着,这个房间和之前存在不一样的地方,对监控系统的干涉早就已经开始了,然而,没有人察觉——锉刀的脸色紧绷起来,她忽地站起,闭上眼睛试图找出异常份子。不过,在她感知到之前,视网膜屏幕已经将结果呈现在我的眼前。
直接视网膜屏幕是观测不到的,仅仅用身体的感受性获取数据的话,变值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不过,在得到席森神父的提醒后,开启连锁判定深入探查,就会发现,房间中的空气流动模型一点都不自然,充满了人为控制的味道。视网膜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模型,仿佛一个无比复杂的魔法阵。
“气压控制?”我问道。
“是的,通过对空气的控制,针对监控装置,对画面和声音进行干扰和伪装。”席森神父点点头:“因为监控方式是正常科技,所以很容易欺骗,最差也可以让监视方无法从内容上进行判断。”
虽然席森神父说得轻巧,但是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清楚,做到这种程度的控制,却完全让人无法产生异常感受,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手段。
尽管感到惊讶,但是锉刀还是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转回正题问道:“说吧,席森神父,你们需要怎样的契约?”
“不向第二方透露,必须参与计划,但不能追问计划的细节,包括行动目标。”席森神父严肃地说:“然后,在计划成功的前提下,必须参与后继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