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回到末日幻境。去执行我们的计划,我想要快点成为超级高川,哪怕是自己仍旧没有做好准备,拥有那样的觉悟,去按下自我失格的回车。但我仍旧想要尝试一下,自己能够做到哪个地步,我想成为超级高川,不是哪一个高川,不是过去的哪个高川,也不是未来的崭新高川,而是现在的高川,现在的自己。
是否按下自我失格的回车,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无论是系色、桃乐丝还是一周目高川,都将选择权交到了我的手中。也许,失败的可能性会很大,也许,真的无法做到两全其美,也许,和至今所得到的暗示那样,前路将不是一片坦途,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但是我仍旧想要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去成为最终的英雄。
我不想再等待,这样脆弱的身体,这样脆弱的意志,即便继续呆在现实中又能如何呢?只有回到末日幻境,才能够让自己行动起来,才能够在行动中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即便,我仍旧不明白《超级高川计划》的纲要,不明白怎样才能成为超级高川;也不清楚,回到末日幻境后,在末日注定到来的情况下,自己又能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甚至无法确定,身边的近江、咲夜和八景她们,到底是怎样意义的存在。
如果末日必将到来,如果超级高川计划没有错漏,“命运石之门”将会扭转整个末日幻境和其中的人格意识,将一切重置回一周目的状态。
如果,这就是我要去做的事情,那么,我是在杀死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吗?
如今的我,在那个世界里所爱着的她们,或许在世界线改变之后,将不会再是现在的她们。这不是单纯的时空穿梭,当我再次遇到这些人时,他们和她们一定因为不同机遇而获得了不同的人生,甚至在性格和思想方面完全不同了。这一切就如同在我诞生之前的高川们的自我失格。
即便如此,也要……
我盯着自己的右手,左眼的跳动是如此的剧烈。似乎要扯出眼眶一般。
即便如此。也要去做吗?我如此询问自己。自己是否拥有承受已经改变了的一切的勇气和觉悟?
“没关系。”我用这只右手掩住自己的脸庞,用力地抓住这张脸,似乎这么做所产生的痛苦能够让自己的内心不会因为流下眼泪而变得脆弱,“如果,这么做能够让她们在现实中被拯救的话……”
是的,末日幻境无论多么真实,仍旧不是真实。无论里面的人们自觉多么幸福,都不是真正的幸福,只是他们已经无法意识到这一点了。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觉得幸福。因为他们活在一个注定被毁灭的世界,而这个毁灭的未来不是他们自以为的神、上帝或恶魔所带来的未来,而是被某个和他们一样的人类设定的剧本,哪怕是重新来过。也不过是重复着这般悲剧性的剧本。
这种仅仅是基于超级系色和lcl才能存在的脆弱的东西,它的存在,和这座封闭的监狱一样,只是一个意味着末日症候群患者无法得到解放的意识的集中营。
“如果真的需要改变这一切,如果真的需要有人承担改变这一切的痛苦,如果真的需要有人为了解放这个世界而毁灭这个世界。那么,就由我来!”
我松开手掌,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我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疯狂,又是如此冷静。我擦干泪水,大声对自己说。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来做这个魔王。我来毁灭这一切,我来承载这一切,然后,我要成为超级高川,成为最终的英雄!
新潜伏者联盟的邮件仍旧没有到来,它一直沉寂着,但是它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去做一个连自己都无比痛苦的事情,我要亲眼见证和推动末日的来临,借助末日的力量开启命运石之门!然后。改变世界,改变现实!
现在!马上!
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也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
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站在门外,我平静地回过头去。我知道,谁都能从这张脸上意识到。我刚刚哭了一场,就像一个孩子。可是。没关系,就让我以这样的脸去面对那个人。因为,我坚信,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哭泣。
恶魔从不哭泣,所以,决定要成为魔王的自己也不会再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到门外的人之前,就认为对方是安德医生,但我看清他时,也的确如我认为的那样。
安德医生双手插在研究员白衣的口袋里,就像是一个完全由影子构成的东西,站在门前凝视着我。
“新的实验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他说:“这一次,我们重新调整了剧本细节,它将会以更加流畅的方式推动末日幻境的发展,你将会下潜得更深,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弹出来。”
“更加流畅……你指的是更加剧烈,更加强势吗?”我冷静地问到。
“是的,更加剧烈,更加强势,无论遇到什么,都会硬性执行下去,哪怕是制造bug也无所谓。”安德医生十分生硬地说:“这一次,绝对不会让异性病毒因子跑掉了。只要你下潜得足够深,剧本足够剧烈,它的反应也一定会更加活跃。你放心,只要捕捉到了异性病毒因子,对其进行研究,就算没有血清,所有的患者也都会得救。”
“会得救吗?”我低声问着自己,笑了笑。
如果答案是交给安德医生来说,那么,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即便他这么说了,用那平板的声线说着:“会得救。”然后,他又这么说了:“这一次,你可能会死。”
“死?没关系。”我用平静的眼神和他对视。
“没关系?”安德医生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皱了皱眉头。
我并没有说谎,我真的已经听到了死神的脚步靠近的声音,那是我的左眼跳动的声音。但是,我已经有了即便死亡也要去做的事情,也不认为死亡能够停止我的脚步。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停止“高川”的脚步。
我对他说着,“也许,我曾经害怕死亡,但是……我不会再害怕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不明白……”他这么回答,但没让我继续说下去,“不过没有关系,进入之前,我们会为你进行一次调整,确保你获得一个更好的接入状态。”他说:“你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你必须做好准备。剧本已经开始预热,我们无法得知末日幻境里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所以,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你进入之后,不仅会忘记现实的一切,也会忘记上一次接入末日幻境时所发生的事情。”
“不,我不会忘记的。”我只是这么微笑着,对安德医生说:“你以为我是谁?”
安德医生没有和我继续交谈的意思,他侧开身体,让开外出的道路。
我走出去,路过安德医生身边时,似乎在告诉他,又像是告诉自己。
“我是高川!”这般坚定说着,“高川,总是时刻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