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掌柜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那银子不可能是假的,这种锤形的银锭是标准中锭,又称为小元宝,十两一锭,上面铸有年号和杭州最大银楼的宝号,是经过公估局鉴定并用墨笔批明重量和成色的银锭,做不了假。一箱五百两,五箱就是两千五百两,足够还上欠款的了。
“凤羽”哪来的这么多的银子?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这边今天会上门要债啊。是他们的财力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还是自己这里出了内奸了?他恶狠狠地看向廖小七,如果有内奸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怪不得人说一事不忠,终身不用。脚踏两只船的家伙!事已至此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了。
于是,主意拿定的贾掌柜大叫道:“这些银子都是假的,他们还不了钱就用假钱来糊弄我们,我们去收他们的布料、收他们的机器来抵债。”
“对,他们不仁我们不义。”
“弟兄们上!”
跟着贾掌柜来的伙计们就要上前抓人、抢钱。
“你们瞎了狗眼,这银子是真的假的分不清楚?”张婶义愤填膺地叫道,随即明白过来。“噢,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是来要账而存心是来捣蛋的。”
“好你个臭婆娘,竟然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伙计中几个壮汉向着张婶就跑了过来,她周围都是些女工,见到这些气势汹汹来意不善的家伙有的吓得大叫起来,纷纷后退,有的扭头就跑,也有几个胆大的尽管面无血色却仍然没有退缩。
眼看着这几个人就要冲到张婶她们面前,伸出手就能抓住张婶她们的衣襟,就在此时,只见众人眼前划过一个黑影,哎呦,哎呦,这几个人却一下都倒在了女工们面前。原来正屋那里飞过来一个马扎直接就砸在了领头人的小腿胫骨上,他始料未及一下痛得跳了起来,后面的人不明所以,因为惯性仍然向前冲,结果撞到了他身上反而把他撞到了,他的身体又成为绊马索把他后面几个人一个又一个绊倒在地上,于是他们就像叠罗汉似的堆在一起。那狼狈的样子让女工们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还没到过年哪,磕什么头?”
“磕头也没有赏钱。”
这时候,刚才跑开的女工又跑回来了,手里一个个拿着扫帚、铁锹、木棍,甚至烧火棍等家伙什,原来她们不是害怕偷跑,而且去找工具了。“怎么样,怎么样了?”她们一个个着急地问,然后就看到摔倒在地上正挣扎的要爬起来的人,也都掩嘴大笑起来。
“大家都做得很好,我不会亏待大家的。”杜玉清走过来嘉许称赞道,这些工人哪些勇敢,哪些畏缩,哪些会动脑筋去找工具她刚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在整体当中,女工可比男工们表现得更仗义,已婚的妇人又比姑娘强悍。这在她心里都有了计较。
女工们看到她都激动地叫了起来:“东家,东家。”有的人更是兴奋地说:“刚才就是东家把马扎扔了过来,那可真准。”“东家可是有武功的!”尤其是娥娘这些曾经被杜玉清救助过的女子们更是激动,看见她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好,大家后面要量力而行,不要太冒险,能找到工具的就找工具,力气小的就躲在后面,或者找绳子把这些人都给捆上。我们马上就有人过来会保护好大家。”
“好嘞!”女工们兴奋地分头行事,一个个情绪高涨。
贾掌柜见势不妙,本来想抓住张婶杀一儆百,谁知这招不灵,不过对方就是这么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们还怕你们不成?我把你们都抓起来,还不是任我搓圆了捏扁了。他阴险地笑道,随即大叫起来,“杀人哪,这些人欠钱不给,还有打人,没有天理啊。”后面跟着的伙计也纷纷叫嚷起来。
他们的喊叫就好像是信号,从院门外冲进黑压压的一队人来,他们手上挥舞着哨棒和刀子气势汹汹地就朝着杜玉清、张仲祥他们杀来,还有的人在廖小七等人的带领下向仓库、车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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