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杜玉清突然想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头对范斯远说:“刚才先生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他一定要登上前面的莲花峰和天都峰,踏上李太白的足迹,品味一下‘凤吹我时来,云车尔当整。’的感受才不虚此行。他说:为了保持体力,眼下能坐轿就绝不自己走,就叫了滑竿来。轿夫说他体型胖大,要加一倍的价钱。先生说:行啊,他平常坐轿子都是四个人抬的,付一样的价钱,你们也来四个人吧。轿夫说:这里路窄,四个人走不开。先生就说:‘还是啊,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们的问题。这样吧,还是四个人抬,两两轮流,这样你们就不会累了。’轿夫就答应了。呵呵,不知道他们现在醒悟过来了没有?”
范斯远也笑了,别看姚先生读书授课时威严肃穆,令人不由心生敬畏,但平常有时候开起玩笑来就跟老顽童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看着范斯远的脸色终于雨过天晴,杜玉清招手叫来了滑竿,范斯远便乖乖地坐上去。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生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平时他和阿杏也常闹别扭,一般他都愿意主动示好两人达成和解,可这次看到阿杏把他抛下和那个耿家辉在前面健步如飞,说说笑笑并肩而行,他心里就受不了。现在看阿杏特意留下等他,他的气就消了一半了,又心知肚明阿杏为了让他坐滑竿处心积虑地拿先生做筏子,他另一半的气早就消到爪哇国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赶上杜渊之一行,后来的路越来越艰险,到了莲花峰山脚下,轿夫停了下来,说:前面的路他们的轿子上不去了,他们只能在这里等他们。范斯远抬头看见那陡峭的山峦,心中庆幸自己听了阿杏的话,坐着滑竿的时候休息调整了一下,不然他现在只能望崖兴叹铩羽而归了。
他们在轿夫的介绍下请了一个采药人做向导,在他的带领下逶迤前行。
路越来越窄,有些甚至根本没有路,有的地方两山连接就是一块孤零零的岩石,岩石下是万丈深渊;有的地方就是几根木头插入石缝中作为阶梯,悬空在山涧上,身子必须紧贴崖壁才能踽踽通过,行走在这样的道路上,真是令人胆战心惊,不敢有半分的懈怠。不然一脚踏空便万劫不复。
大家异常安静,平常的嬉笑打闹消停了,只听到山谷里回荡着细细呜呜的风声。
快到最险峻的山顶时,杜渊之对人员进行了调整安排,他和常胜负责保护姚先生;春生和宁夏负责保护阿志;杜玉清和耿家辉就负责保护范斯远。范斯远不乐意了,他不敢和杜渊之当面说,就只能和杜玉清嚷嚷:“我不用保护。”杜玉清没理他,转头和耿家辉商量他们应该怎么走。
耿家辉建议说,他走头里,让范公子走中间,比较壮实的寿安断后。为以防万一,在范公子的腰上绑上一根绳子,他和寿安各系一头。杜玉清觉得好,吩咐大家照做。
范斯远本来就觉得自己被杜玉清忽略了,光顾着和耿家辉商量,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已经不高兴了,如今又要他像小狗似的被人牵着,心里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坚决不让寿平他们往自己身上绑绳子。大家怎么劝他都不听。
杜玉清生气了,瞪着眼看着他说:“你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是在学问上我们肯定是听你的,但在生活经验上你还是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吧。人贵有自知之明,”她指了指前面,姚先生身上也系着绳子,正笨拙地手脚并用在光滑的岩石上往前爬行,“像先生那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给大家增加麻烦,这才是真正的智慧。冒险也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的探索,不然就是鲁莽送死。章惇那样的人尚且知道用绳索系树保护自己。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能行,能承担起后果,我们就不管你了。”说罢扭头就走。
杜玉清的话如当头棒喝,把范斯远一下打得心惊肉跳,无地自容,幡然醒悟。
杜玉清这里说的是一个历史典故,北宋时期的两位名臣章惇和苏轼,年轻时情投意合,曾经同游仙游潭。曾慥在《高斋漫录》中记载:“下临绝壁万仞,岸甚狭,横木架桥。子厚推子瞻过潭书壁,子瞻不敢过。子厚平步而过,用索系树,蹑之上下,神色不动,以漆墨大书石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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