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走了。
如同天塌下来一般,吴妈突兀地放声哭了起来,她和施远不一样,施远将感情埋在了心间。但是对于她来说,此时一个看着自己长大,偶尔给她讲讲外地趣闻的老人,护佑整个村子没有大病大灾的神医,就这么突兀地走了。
吴妈的哭声很有穿透力,从这个村口的道观里,传了出去,随着夏日清晨的东风,传向了整个村落。
一般来说,这种撕心裂肺的哭声,都是象征着哪家有人走了,而吴妈的哭声,惊动了附近的一户户人家。
闻声走出的他们,远远看到吴妈家的门敞开着,道观的门同样敞开着,而哭声,却是来自于道观。
一个个好奇的村民走了过来,随后,看到了蹲在地上,早已哭的泣不成声的吴妈,看到了孤家寡人般站在一边的施远,看到了坐在蒲团上,毫无表情的天心道人。
这是个淳朴的小村落,虽然和镇上很近,但是整个秀水镇民风都比较淳朴,看到这里,前来的村民们基本了解了大概。
“道长他走了?”一个个颤抖的声音问起。
吴妈依然在那里旁若无人的哭泣着,整个村里,除开施远,数她和道长最亲。
“恩。”施远轻轻地回复了一句,道长走了,天塌不下来,他的心却空了。
那种世间最后的依靠悄然离去的落寞感袭上心头,他只能站在一边,随着村民们看道人最后一眼。
昨晚,练气八层地道人突兀地和施远说他大限将至的时候,哪怕施远已然跟了道人学了十多年的道法,他还依然有些不信。
练气五层地施远,自然知道,师傅一旦跨过九层地门槛,便可以一举筑基成功,平添百年寿命。
而今天凌晨,心有所感的他,发现道人端坐在蒲团上,满脸淡然的闭着眼睛,似乎依然在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此事真正的避无可避了。
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施远这个道人口中天资出众的孩子还未精通,因而,他只能在睡梦中灵光突现。
作为学道之人,天心道人的道术很一般,他真正出色的,乃是让整个村子都万般感激的医术。而施远,几乎学到了道人所有的道术,但是医术,却还只有一半。十多年啊,哪怕是天赋再出众,哪怕是师傅再全力以赴,那浩瀚如海的医学领域,也不是说通就能通的。
当然,即便是天心道人的一半,几乎已经可以让施远横行于这个世间了。
感受到了事情已成定局,天心道人的离世再无法挽回的时候,村里的人,一个个离开了道观,不是失望地离去,而是去通知着相熟的亲友,让他们来看这个镇里最德高望重的人最后一面。
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得到过道人的恩惠,镇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空埋怨被打扰的清梦,这个夏日的清晨,秀水镇的天都塌了一块。
施远静静地站立在一边,天心道人的后事,村里镇里的头面人物会出面操办,无需他劳心劳力。
现在的他只需要按照老人最后的遗言,默默地等待着那些愿意向他告别,想来看他最后一面的人们。
道观里,道观外,村子中,镇上,所有和天心道人相关的地方,都忙碌着。本该是最忙碌地那个人,施远自己,却一下子反而变得无事可做。
天心道人走了,施远的将来怎么办?他的医术得了几成真传?他的道术能够被这个世间所容吗?
无人问津,所以无人知晓。
惟有在耳畔回荡着的那句话,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道士。
无所不能,超脱轮回,跳出三界地才是神仙,追求长生,向往永恒地只是个求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