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盈在医院之中过了一夜,陪夜。
师傅的病已经没了彻底好转的可能,癌症晚期,年级也大,医生给出了一个很良心的建议,‘别治了,老人家受罪。’
作为徒弟,她没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师傅。不过她不说,那位比谁都精明比谁都了解徒弟的师傅也看得出来。
一大早,赵相盈端着盆水跟护工一起想要伺候师傅起床,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他驱动着那一把枯柴般的身体,站在床边踢毽子。
半空下落的毽子不断击打在蓝色塑料拖鞋的边缘,回到半空,不歪不斜的循环往复着,一时间竟然让人分不清是静是动。
护工见了这场面,吓得连忙把人按在了床上。
“刘老爷子,你干什么啊!不是昨天还下不了床么,今天这是给我作什么妖!就你那腿脚,还踢上毽子了。”
刘老爷子撇了撇嘴,在床上抻着懒腰,仿佛好几年没有这么舒爽的活动过身体。
赵相盈见了,眼泪一时没忍住涌了出来。
她很清楚,师傅这是调用了六十年的内息在强撑着身体。以师傅这虚弱的身体,内息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几乎不可能再恢复。
这东西应该是用来维持身体健壮协助治疗的,现在被师傅拿出来这么用,怕是也不打算做什么后续治疗了。等过几天内息耗尽,人也就没了……
小护工忙活了一阵,发现今天的刘老爷子格外好伺候,自己洗脸吃饭什么的都没问题。要是以后都能这样,那这份工作可就轻松了。
护工离开房间,屋子里只剩下师徒二人。
赵相盈苦着一张脸,咬着下唇,坐在床边凳子上低着头努力调节情绪。她不想表现得太伤感。既然师傅选择开开心心的渡过最后的人日子,她应该尊重这个选择。
刘老爷子看着徒弟这副面孔,懒得理她,抓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是我,刘雕。我快死了,就这几天吧,快过来帮我守着来。别让我被那些小鬼给叼走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夹杂着咳嗽的笑声,“咳咳,你就打算这么样去死?甘心吗?不拉几个小鬼垫背?”
“没那个本事了。”
“你那些徒弟呢?”
“没个成器的,都不行。”刘老爷子完全没考虑身边赵相盈的心情,“总之你赶紧来吧,哪儿那么多的废话。”
那个声音‘嗯’了一声,说了句‘马上到’,然后挂了电话。刘老爷子从床头柜上抓起一根痒痒挠,敲了下赵相盈的头。
“别在那儿掉猫崽儿了。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喜庆点?”
赵相盈委屈的抬起头,努力调动嘴角肌肉上调,努力展露笑颜。
“得了,你还是去给我忙点正经事儿吧。去张议天那里,取两杆大枪来。我的那杆要重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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