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便见那个名唤阿嵬的黑衣人仿佛是凭空从黑暗中剥离出来的一般,轻轻出现在了薛睦身后。
“阿嵬,你说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薛睦眼神迷离地盯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喃喃地说道。
阿嵬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似是有些酒醉的薛睦,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可是觉得我今日有些反常?”薛睦没有回头,却象是对阿嵬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大人,今夜并不是喝酒的时候!”阿嵬的声音冷若千年寒冰,不带一丝情感,“至少,现在还不是!”
薛睦微微蹙了蹙眉,只瞬间又展颜笑道,“阿嵬知我!”随即又言语转冷,“高飞翔执掌鹰卫五载,还是立了些功劳的。若不是今日坏我大事,这影密卫副指挥使的位子,原本是给他留了一个的。可惜呀,可惜......”
阿嵬闻言,原本一直挺拔的身体突然弯了下去。
薛睦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顿时寒光满屋。
“这把匕首名唤朱雀,是我十岁那年父王送给我的。父王当时告诉我,若是将来做不成握刀的人,就一定要做像这把朱雀一般见血封喉的利刃!他老人家的话,我铭刻在心不敢或忘。阿嵬,你是跟过我父王的老人,应该是知道这把刀的。”
阿嵬望着那把朱雀,身体竟微微有些颤抖。好一会儿,才听他拱手道了声“是”!
薛睦抬手轻轻擦拭着这把样式有些古朴的匕首,就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般用心。良久,只见他突然闭上眼,将朱雀随意往桌子上一丢,道,“你把朱雀给高飞翔送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阿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答应一声,双手轻轻捧起匕首,向后退去。忽然,他停步问道,“那名百户.....”
薛睦闭上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执掌刑堂,该怎做,就怎么做!”
阿嵬不再说话,轻轻隐去了身影。
“父王,我这样做,您老人家可会怪我?”
良久,只见薛睦突然睁开眼睛,刚刚的一丝迟疑一闪而过,他抓起酒壶,仰头,如饮凉水........
***
就在薛睦自斟自饮的时候,儒园里凉亭下,唐儒和钟华也正相对而酌。
“唐老头,苏珵还没有消息吧?”钟华喝酒从来都是一饮而尽,也不管唐儒多次笑他这是牛嚼牡丹。
“苏琳说昨日午时苏珵曾告诉她自己要奉命外出几天,想来也是托辞!”唐儒端着酒杯却并没有饮酒,沉声说道。
“苏珵苏怀兄弟情谊深厚,我寻摸着,应该是去了狐丘谷那悬崖下面了!”钟华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坚定的说道,“苏珵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冲动不计后果,不过倒也不是会拿自己性命胡闹的人,若真是去了狐丘谷,我倒是不担心了!”
唐儒点点头,不置可否。
钟华又道,“对了,薛睦为什么一定要苏珵加入影密卫?那影密卫臭名昭著,怕是对他的前程会有影响啊!”
“哼,不过是想利用你我这两个老不死身上还残留的那么点威望罢了,”唐儒举杯,竟也一饮而尽,“老钟,我知道你和西北大营中那几位还一直保持有联系,你替我给他们带一句话!”
钟华一愣,道,“什么话?”
唐儒那原本低沉的声音,此刻显得清冷至极,“杀人的刀若想翻身自己做主人,其害猛于虎!”
钟华一惊,刚要再说话,忽见门房唐宋急匆匆走了过来,看见唐儒忙唤道,“老爷,门外有个戴斗篷的人说要见您,老奴问他是谁,可他说您见了拜帖就会明白的!呐,这就是他的拜帖。”
唐儒脸上并不见丝毫惊讶,他伸手接过拜帖,一目十行地看完,道,“阿宋,你去把他带到此处,注意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唐宋愣了一下,忙答应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老钟,”唐儒见他离开,又扭头对钟华说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洛都来人了,你在场终是有些不便!”
钟华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来,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凉亭里,顿时便只剩下唐儒一人。
他端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呢喃道,“你点起了火想横扫千钧,孰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想灭火了,却发现原本以为是泥可以任你揉搓的他突然变成了油!如今倒想让老夫来救火,嘿,老夫心情不好,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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