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遗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很暖和,身边还有另一人,眼前是坚硬结实的胸膛,东宫靖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搁在她腰际,她被他伸长了手臂占有欲浓厚的圈在怀里,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光沿的好看的下巴和侧脸,浓密的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半栖的蝴蝶停留在脸上羽翼。
在下雨,她听见窗外海水扑着卷涌上来的声音。
动一动,浑身都像被碾过一样酸楚疼痛,身体上有激情之后汗水的气息,她闭着眼躺了一会儿,伸手拉开他放在她腰际的手,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睡衣披在身上去浴室冲洗。
身体上有他烙下的印记,胸前,肩上,他是真的恨她,才用了蛮力偿。
她把花洒开到最大,热水从头上浇下来,眼前是白色的瀑布,她一遍一遍冲洗自己的身体。她仿佛想到许多,仿佛脑袋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出去的时候,东宫靖半靠着坐在床头,眯着眼,想什么想得出神。
她背对着他的方向走到窗边撄。
她听见被子的声音,他下了床,赤着脚,从身后抱住她,她没有回头,他低下头从身后亲吻她的耳朵,细致的亲吻她,声音温柔:“累不累?我弄疼你了?”
她摇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这个必要。”她的声音很轻,激烈的运动让人心生疲惫,她努力忽略掉心底的酸楚,难过,不舍,和言不由衷,“你为我做过的,我会永远感激,你得到你要的,从此两不相欠,大家没有必要再见面。”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轻轻抚.摸她腰侧的肌肤,亲吻她的发梢:“我们明天去泰国好不好?”
“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
他把脑袋搁在她肩窝上,气息扑在她耳畔,他有一会儿没有说话。
然后她听见他低低的说:“之遗,我们结婚吧。”
她的脑袋像是被人拿着棍子使劲砸了一下,“嗡”的一下听到回响,有寒风从没关好的窗户里刮进来,吹到她裸露的皮肤上,她忽然觉得冷得发抖,她回过头看着他:“你胡说什么,你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他低下头亲吻她。
她一偏头,就躲开了。
“东宫靖,你答应我的,你可记得?”她皱着眉看着他,“从此别过,两不相干。”
他低低的发笑。
他这样笑她心里就发冷。
她从他怀里步开,自己走到衣帽间去换衣,他没有追过去,祼着上身自己站在窗子前吹着冷风,有针丝一样的雨丝从缝隙里吹进来,吹到他身上,他探身,把脑袋伸出去让自己清醒。
之遗给自己穿衣的时候听见他在外面说,声音低沉,仿佛想了很久,一字一顿,听不出情绪:“之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为了摆脱我,不惜跟我上.床?”
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脑袋里的思绪清晰而明确,可全是不能说出口的理由。
比起他给她的,她欠他那么多,她三番两次的三心二意,给他出难题让他下海摘海葵,他纵容她每一次的无理取闹,他抛下大把的公务花这么多时间陪她游玩,他的心意,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才知只能辜负,无力偿还。
她欠他的宠大的感情的债务。
她换好衣服,在衣帽间里呆了很久,直到看见他走到衣帽间的门口,隔着玻璃的门板看见他模糊的影子,之遗听见他说,声音里是心灰意冷的绝望:“云之遗,你做到了,又一个傻瓜被你甩掉了,又干脆又利落的手段。”
他说完这些话,在外面套好自己的衣服,迅速走掉了。
门撞在墙上发出重重的回响。
她靠着墙很久没有动。
天亮之后,她收拾好行李自己离开那里,前往墨尔本。
相比来时的愉快的旅程,她坐在短途的飞机上的时候,脑袋里都是东宫靖离开时的语气,她从来没有听过天之骄子的东宫靖有过那样的语气,那么伤心又绝望,仿佛整个人的光亮都被剥离。
她仔细想想,她欠了他多少呢?
这是一笔糊涂帐。
她到达墨尔本的时候是中午,天空阴沉,但是一点雨丝也没有,她坐在餐馆里用餐的时候接到来自沈诺扬的电话,他似乎很疲倦:“云小姐,我是沈诺扬,您还记得我吗?”
“是的。”
“我想您应该听说,我的妹妹沈觅青昨天已经来到墨尔本,我昨天给过她地址,但是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请问她和您有联系的吗?”
有光和影突然遮挡在之遗面前,她一抬着,看到笑吟吟的一张脸,拖着行李在她面前坐下来的沈觅青把食指竖在嘴边,对她做口型:“嘘。”
之遗看她一眼,略略沉吟:“很抱歉。”
沈诺扬未发觉异常:“如果您有她的消息,请尽快跟我联系。”
“好的。”
她收了线,看一看沈觅青:“他很担心你。”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担心,叫作不需要?”沈觅青喝一口侍者送上来的果汁,“就是因他知道我总是舍不得他,顺着他,所以他才总是这么笃定又自信满满。”
说这个话,就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之遗笑一笑。
“你可别笑。”沈觅青说,“我孤身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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