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怀恩被罗一的说辞激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低头看了看脚扔过来的横刀,刚想弯腰捡起自刎,先前离开的蔡希德突然又急匆匆的折返了回来。
“郡王,快随我去谷外看一看!
从西侧山岗上召集回来的军卒说香积寺那边已经打出了火气。
两边的步卒的是整列整列的倒下,全都杀红了眼。”
听到蔡希德急迫的大喊声,罗一的心顿时颤了一下。
不管是西军还是北军,都是守护百姓最为精锐的边军。
在内斗中死伤一个他都觉得不值,更何况是整列整列的倒下。
再顾不得之前的谋划,更顾不得再继续劝说仆固怀恩。
“战阵上的事没人敢胡编乱造,你们赶紧集结兵力迂回包抄到唐军后侧!
一定要派人看紧我的纛旗,我不传令你们不得发起进攻,只形成合围之势!”
叮嘱了蔡希德,罗一对周口口下令道:“把依德群召集回来。
近卫军除了炮团以外的所有人,立刻快速出谷列锋矢阵。
从侧翼直插交战的正中,务必把两边分开。”
顿了顿,罗一重重叹息了一声,无奈的继续道:“让持乌朵与擅于投掷者为最外,院兵团为最前。”
吩咐过周口口,罗一边将面甲扣下,边将目光看向仆固怀恩,“西军也好,北军也罢,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守护国土与百姓的英雄。
他们不该死于这场内斗之中,更不该有一方成为败者后而遭受侮辱。
我没工夫看着你,更没工夫与你在嘴上扯皮。
如果你还自认是边军的一员,这里的战场就交给你来清理。”
说罢,罗一不再理会仆固怀恩,翻身上马抓住马缰磕了磕马腹径直向谷口的方向走去。
“你就不怕我趁势逃脱吗?”望着罗一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仆固怀恩还是忍不住大声询问。
罗一没有勒马停下,也没有转身或是回头,只是抬手晃了晃,大声回道:“只要你不带着他们继续寻死,走了又有何妨?!”
闻言,仆固怀恩先是一愣,随后转过身看了看他率领的那两千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的麾下,又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那千余回纥人。
脸色再一次来回变换了一阵,仆固怀恩咬咬牙飞快地跑到麾下跟前,大声呼喝道:“别都跟个小娘一样,败了也要打起精神。
更何况此败乃非战之罪,赶紧起来清理战场。
收拾妥当后就在这里等着,我去香积寺那边看看就回来。”
喊过之后,仆固怀恩不理一众目瞪口呆的麾下,跑到聚拢到一处的马群跟前,随意拽了一匹翻身上去就追向罗一。
不过冲阵在即,罗一又要亲领院兵打头冲阵,院兵不敢有任何差池,将仆固怀恩拦到了外边。
仆固怀恩试了几次都过不去,只得朝着罗一大喝,“敢说那些言辞,却不敢让我一同过去?
可是自知说得都是冠冕堂皇之话,心中发虚的很!”
发现仆固怀恩又跟了上来,罗一并没有太多的欢喜。
相较于名将的收服,香积寺那边将士的性命更为重要,只是叮嘱将人放过来并且不用特意看着,没有理会仆固怀恩。
出了谷口趁着让过蔡希德与田乾真的大军先向西行的工夫,近卫军完成了列阵。
边做好冲阵前的检查,边等到迂回包抄的大军跑得看不到影子,罗一立刻下令近卫军向战场开拔。
当率领大军跨上阻挡视线的山丘顶端,看到香积寺北侧主战场上极为惨烈的一幕,罗一脸色变得又愤怒又后悔。
整片战场上已经不分什么前军、中军、后军,也没什么兵种间相互克制而来回变阵的场面。
与后世西方拍得火枪手排队相互枪毙的电影场面极为类似。
要么是相互投掷手雷后两边接连的炸倒,要么是长枪、横刀以及短戟相互刺穿或是劈砍到身上而缓缓倒下。
前边的梯队倒下,后下的立刻跟进,反复循环着倒下、跟进、对撞、再倒下、再跟进、再对撞。
场面要比方才蔡希德的麾下说得要惨烈的多。
像极了几年前河北边军在土护水与契丹人发生的那场大战。
可那毕竟是与外族相争,再怎么狠厉都无可厚非。
而此时倒下的每一个人,或许都曾经为守护国土而奋力厮杀过。
他们本该获得夸赞与称颂才对,怎么可以倒在自己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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