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的,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对李泌扬了扬手,罗一故意撇嘴道:”到底还是要把我折腾过来。”
李泌下马先对李俶拱拱手,随后看向罗一,“明明心系国都安危,非要说成是为了私人情谊。”
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长安城,李泌笑吟吟道:“按惯例,城内直敌应该全都肃清主将才能进去。
但长安的情况不同,又实在太大,先入皇城吧,省着被大雨淋着。”
“你是京畿道防御使,你怎么安排怎么是。”再次瞄了一眼长安城,罗一对李泌询问道:“周胖子在里边忙什么活计呢。”
“周口口?”李泌狐疑的看向罗一,“他还没驰援过来,估计应该这几天就能到了。”
“周胖子还没到?!这走得可有些太慢了。”罗一低声嘀咕了一句,眉头紧蹙道:“里边的战况与我说说。”
李泌摊摊手,“都交给下边的将领了,我只知道城北攻城的几万叛军都已经降了。”
顿了顿,李泌踩了踩脚下的泥泞道:“连下了两天雨了,来的慢些也算正常。”
觉得李泌说的有些道理,罗一微微颔首,刚想上马入城,看到刘客奴不但疾驰过来,还有不少人马突然从西侧的城门鱼贯而出。
“城里这么快就完活了?”不等赶过来的刘客奴开口,罗一先询问了一句,随后指着出城的人马道:“西边还有叛军大股人马?”
刘客奴面色凝重道:“从降将那里得知,攻城的叛军只有五万。
其余的叛军在早间被孙孝哲率领前去城西三十里阻拦从傥骆道过来的援军。
估计这支援军应该是周将军率领的那支人马。
城内现在都交给了李将军,我把前军先撤了出来。”
听了刘客奴的话,罗一脸色微微一变。
现在已经是下午,周胖子与叛军那边都没露个人影,估计正打得激烈。
而大雨对手雷的影响太大,周胖子那边恐怕情况并不乐观。
“既然城内的叛军已降,李希哲的五千保定军以及室韦人留给你们,应该足够应付城内的情况。
我现在率军过去驰援周胖子。”
翻身上马对李泌和李俶交代了一句,罗一边磕马赶向出城的大军,边让仓满派人传令将哥解领兵出城一同前去驰援。
此时长安城西三十里的渭水河畔上喊杀声已经不再如最初那样响亮。
不管是周口口率领的左右两厢将士,还是孙孝哲率领的叛军,两边陷入混战已经将近三个时辰。
两边都不曾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饭。
士气上也都同样经历了一波三折。
先是阿史那从礼率领曳落河突然间的离开,让叛军的士气低落。
随后安守忠带兵加入战团,让叛军士气回升的同时,也让左右两厢的将士心中发紧。
好在陷入混战后,叛军骑军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危急时刻又可以采用同归于尽的打法,虽然人数上不占优,但暂时还能打个平手,甚至是略微占些上风。
不过也正是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激起了叛军的火气与凶性。
前边倒下的,后边立刻有人补上来,不但打得十分惨烈,两边也逐渐都变得精疲力竭。
都是边地的精锐知晓大喊大叫只会耗费体力。
全都紧咬牙关竭力舞动手中的兵器,期望对方能够先绷不住而发生溃败。
因此战场上除了兵器的碰撞声,受伤的惨叫声,就只有时不时的手雷炸响声。
而带着炮卒将火炮抬回河边的老耿,目光在战场与火炮上来回挪动,第一次陷入了两难之中。
叛军拼死冲过来将两边拉入混战,火炮便没法再用。
周口口领着后营迎击叛军的援军前,下令将火炮沉河。
这个军令,老耿能理解,也知道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每一门火炮都是他亲自参与铸造。
可以说每一门炮都是他的心血,就这样沉入河中,他实在是舍不得也不甘心。
可战场上每传来的一声炸响,就意味着有一个后生选择了与叛军同归于尽。
炮卒的这一团人马虽然不多,可若是加入战团,至少能让一些将士缓一缓体力,也能起些作用。
盯着左右两处战团看了一阵,老耿最终咬了咬牙,下令道:“后五队跟着我绑雷冲阵!
前五队沉炮后,同样如此!
辽东军从来就没打过败仗,这个口子不能从咱们这开。
眼睛都放亮些,待会盯着贼军的将领冲!
若是能炸贼军的主将,头功是跑不了的,家里人最少三辈吃穿不愁。”
“还是耿头聪明,待会儿我就奔着贼军主将去。”
“你个小短腿,跑起来可没我快,你还是挑旁的去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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