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前边有船!船艏偏左方向有船!”
罗一的话音刚落,重新装好桅杆立在主桅之上负责拉帆以及眺望的斗手,偶然间瞥到一处模糊的黑影。
眯眼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是一条船,摘下挂在腰间的扎眼红色小旗,一边对着底下大喊,一边挥舞着小旗打着旗语告知前边有状况。
软帆还没全都挂起来,没有烈烈的风响,斗手的喊声听得一清二楚。
听闻发现船只,罗一精神为之一振。
这个时候发现船,意味着离岸一定不会太远。
就算是离岸离的远,也能够知晓相对准确的位置。
“缭手与斗手快速升帆,舵公按指引的方向摆舵,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去。”ωWW.
冲着艄公中的一甲甲头吩咐了一句,罗一转身对仓满道:“击鼓让所有战兵着甲!准备接战!”
“大哥,咱们的旗要不要换一换。”
之前听罗一讲过魔改版加勒比海盗的故事,见有要接战的意思,小二郎两眼立刻满眼冒光的凑过来询问。
罗一自然明白二郎指的什么,嘿嘿一笑道:“若是提早就准备好了换上也无妨,顺便把甲胄也带上来。”
小二郎兴奋的一挥拳头,一边往二层跑一边喊道:“我马上就回来。”
“你们兄弟两个说什么呢。”目光在甲板上环视了一周,李泌眼角抽动道:“遇到条船怎么也是好事,你这么大动干戈干什么。”
“干什么?”打量了两眼李泌,罗一不屑道:“我发现你现在真是很傻很天真。
你真以为那么多海船和船上的人都是葬身于风暴?
陆地上的律法与规矩,管不到茫茫大海上。
没人讲仁义道德,只讲谁拳头大,谁的刀剑锋利。
强者获取一切,弱者葬送一切。
这才是海上的规矩。”
李泌眉头皱了皱,“见财起意确实是贪婪之人常有之意。
但总归不能每条船上的人都是如此。
无际的大泽上相遇,最不济也不会害人性命吧。”
“你真该去广州看一看。”
看到小二郎扛着三个麻袋跑过来,罗一迎上去接过自己的那一个,拿出里边的甲胄先对李泌挥手示意帮着穿甲,随后继续道:“如果仔细拷问,那些海商每个人手里都会握着大把性命。
海上不比陆地,那是真真切切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杀人越货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甚至不用动刀,把人丢下去都没个能活下来的。
此外,有些特定时候,也不得不做这样的事。
给你打个比方,在遇到船难时,如果有两人落水,却只有一块能支撑一人到岸边的木板。
两人该谁活?该谁死?
出于人的本性,相互争夺是必然的。
而活下来的那个,肯定是害了死的那个,你说该怎么判定那个活下来的有罪。”
扭头看了看一边系甲,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的李泌,罗一嘿嘿一笑,“不用想着怎么反驳,你根本反驳不了。
咱们船上剩下的那些水,只够众人喝上两天。
若是距离岸边还有十天的航程,肯定就要全被渴死。
这时候突然遇到一条船,你觉得过去讨要,人家会乖乖给你?
不给你,你就宁可渴死也不要了?”
顿了顿,罗一看了一眼已经升起来的黑底绣着白色骷髅头的海盗旗,叹息一声道:“其实在陆地上也是一样。
这就是个想要过得好,就要人吃人的世道。
放牧的各部遇到年景不好,除了过来掠夺,就没法活下去。
没法说人家这样做有什么错。
话再说回来,东亭也都是靠着抢别人,才逐渐有了如今的规模。
可你同样不能说我这样做就是错的。
攻打倭国也是一样的道理,咱们大唐获取了好处,就必然有人要付出代价。
只不过付出代价的是倭人,没人去关心罢了。”
听闻罗一这番话,李泌系甲的手顿时就是一僵。
脸色来回变换了一阵,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喟然长叹道:“你总是能说些让人觉得不对,却又无法驳斥的道理。”
瞥了一眼那面迎风猎猎作响的骷髅旗,李泌摇摇头。
本想让罗一上船修心立心,结果却引出了这样让人一时间无法判断对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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