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李先生,有新罗使臣前来。”
罗一只提着木桶跑了几步,就被过来报信的院兵给叫住。
“确定是新罗的使臣?”罗一望了望远处的营门,疑惑道:“是从东边一路跟过来的?一共来了多少人。”
“回使君,来人不多,共四十二位,确实是一路追着咱们过来的。
说是他们到了东亭的时候,咱们已经启程了两日。”
罗一挥手让传信院兵退下,眉头皱了皱,对李泌道:“陈希烈都过去了,新罗还派使臣过来干什么。”
李泌撇撇嘴,“干什么?你都磨蹭多久了,那边能不急吗?”
罗一摇头道:“来的方向不对,他们与平壤城大打出手,不该动陆路过来。
而且现在辽东暂时交给了老王,这帮家伙还追过来,这事有些蹊跷。”
“你是不是想的多了,新罗南北两边皆有战事,北上而来没什么可奇怪。”
放下手中的木桶,李泌挥手让候在远处的苍满等人将靴子拿过来,对罗一继续道:“你连夜赶到,若是觉得疲惫,我先过去见见。”
看了看手里的木桶,又看了看远处的海船,罗一不满的撇撇嘴,拉着李泌往营门的方向边走道:“一起过去吧,好歹也是使臣,怎么得给些颜面。”
“说急怎么还急上了。”李泌指着跟过来的仓满等院兵道:“咱俩衣衫太过随意不说,连鞋子还没穿呢。”
罗一不屑道:“是他们求咱们,你就是光穿一条兜裆的裈裤,他们都得受着。
更何况连夜赶到这,又这顾困顿挖了这么多海货,我就等着吃这口呢。
赶紧给应付过去,哪有功夫与他们磨牙。”
朴仁勇身为新罗最北境的汉州阿飡(can),面对靺鞨人发动的攻击,虽然暂时不担心靺鞨人能开汉州南下,但压力还是十分巨大的。
汉州多山,各城皆是山城,易守难攻之下,靺鞨人想要逐一破城根本就没可能。
但凡事有利就有一弊,山城固然好守,可山地平日产粮也少。
长久攻城或是围困之下,各城的米粮消耗太快。
指着从其他各州运送过来,十成有八成的米粮要消耗在路上。
这样不但不划算,按道理也根本用不上这样。
只要唐人从辽东出兵,就能将靺鞨人前后夹击。
靺鞨人只要不是鬼迷心窍,肯定就会撤兵,州内各城自然就解了围困之危。
可左等唐人不来,右等唐人还是不来。
直到等了两个多月,还是得到京城传信,才知道唐人没有从西边出兵的打算。
而且因为首都金城同样被围,国内没法给汉州提供援助,想要援兵让朴仁勇自己去辽东找唐人商谈。
这让朴仁勇如坠冰窟的同时,更是对大唐辽东边军恨得要死。
不直接从西边出兵,反而要走海路去新城。
辽东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年轻将领,就这么个统兵谋略?
简直是狗屁的名将,恐怕又是跟安禄山一样,连蒙带唬外加靠财帛买来的官职与名声。
可痛骂过后,除了辽东的大唐边军,又没其他可指望的。
朴仁勇琢磨了几天,决定还是要亲自走一趟辽东。
既然大唐辽东的将领都是些没真本事的,那就由他来教教这些唐人该怎么打仗。
而且那些唐将若是折服于他的谋略,没准还能拿了辽东边军的军权。
朴仁勇打着如意算盘紧赶慢赶的来到东亭后,正好看到从都里镇对调回来的大军。
这让朴仁勇更是兴奋的不得了,立刻就去了军衙。
当得知罗一已经去了都里镇,暂时代管辽东的又是闻名遐迩的保定军军使王玄志,朴仁勇立刻就了头,直接大言不惭的讨要军权。
结果可想而知,朴仁勇一行人被王玄志当做傻子当场就给叉了出去。
朴仁勇感觉受到了侮辱,想要与王玄志决斗。
可想到这是在东亭,吃亏的只能是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王玄志那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朴仁勇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加之汉州那边还在与靺鞨人僵持着,罗一走得又刚走了两天,朴仁勇不顾一路疲乏,带人一路追了过去。
又气又累之下,当看到罗一与李泌穿着单薄的里衣,如田舍郎一样赤脚穿着过膝短裤,朴仁勇顿时火往上冒。ωWW.
可一想到好歹是把人给追上,又要借着罗一的手惩治王玄志,朴仁勇将怒气给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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