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国虽小,但各城地势险峻,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
放下给战马擦汗的麻布,陈杉洗了洗手接过罗一递过来的饼子与肉脯,劝慰道:“李使君已经都做了安排,不用这样赶。”
罗一摇摇头,苦笑道:“我不是担忧新罗。”
之前与安禄山他们嘴上说得轻松,其实罗一心里气得要骂娘。
以为楞利实假意投靠过来,已经是不出意外之下必出的意外,结果这只是一道开胃菜。
新罗居然开始作死不说,还挑动起了靺鞨人和膏药国的野心。
他之前的计划再一次被打乱,而且是被打得稀碎稀碎。
这是让罗一最为火大也是最为无奈的地方。
新罗就算被打成了废墟他都不着急,但靺鞨人出兵透露出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大钦茂对渤海国的掌控力已经呈现出颓势,或者是与国内的鹰派已经处于下风。
就算大唐下了旨意让靺鞨人收手,那些鹰派恐怕也不会听。
而一旦执意攻打新罗,东亭与其必然兵戎相见。
谁胜谁败先不说,惦记扶余与鄚颊两府战兵的计划将彻底泡汤。
没有这两府的十万战兵,就没法起到震慑作用,河北还是会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干什么。
平白没了一个应对河北之乱的手段。
“你不担忧新罗?”陈杉咬了口饼子,十分疑惑道:“那急着赶回去干什么,不说等着朝堂上下了旨意,总该歇两天与洪秀他们一起回去。”
顿了顿,陈杉不太确定的问道:“你是怕大门灵夹在中间难做?”
“大钦茂给了我个外官的职位,这一打就没法惦记靺鞨人的边军了。”放下手里的饼子,罗一对陈杉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新罗应该是被算计了,从他们使臣嘴里打问出些有用的吗?”
陈杉摇摇头,“只说要咱们大唐给做主,连打平壤城都没认错更没给个解释。
就是因为这个,李使君才没立刻出兵,而是让我送护着使臣先到范阳。
打算让新罗先吃吃苦头再说。”
往嘴里扔了块肉脯,陈杉嘿嘿一笑,挑了挑眉道:“不过即便新罗的使臣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
“你能猜出来?”罗一疑惑的看了看陈杉道。
陈杉点点头,笑嘻嘻道:“这话茬还得从将近百年前说起。
百济没被灭国的时候,与新罗都是倭国的属国。
咱们大唐打百济的时候,倭国出兵救援,与咱们在白江口打了一场水战。
结果倭国四万余人被刘公率军一战而灭,彻底打服了倭人。
不过对咱们大唐敬服,不意味着对新罗也是一样。
因为两者离着近,倭国还将新罗国当属国看待。
但新罗觉着认了咱们大唐的为主国,岂能还认了倭国?
两边一直都是吱吱扭扭的,尤其是现在的新罗王,连倭国派去的使臣见都不见。”
顿了顿,陈杉脸上收了笑容,沉声道:“去岁你在剑南,不知道元日大朝会上出了件事。
在长安的友人与我信中讲了件看似好笑,实则根本不好笑的事情。
按惯例圣人每载的元日都要在蓬莱宫含元殿接受诸藩朝贺。
过去多年的排次都是新罗排外东面第一,倭国排在第二。
但这次倭国的使臣对此提出了异议,说新罗国一直不如倭国四岛强盛。
而且新罗曾经更是倭国的属国,这样的坐次安排的十分不合理。
安排觐见的鸿胪寺与礼部的官员,因为晁衡的缘故,不顾新罗的反对卖了个面子。
将倭国的坐次调到了东面的首位。
新罗国出兵打平壤城,恐怕就是出于对此事的不满,未必就是真要拿下平壤城。”
罗一眉头皱了皱,没想到过年的时候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看来留在长安的时间太短,有些时候也是种弊端。
琢磨了一下,觉得陈杉的分析很有道理,新罗闹情绪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膏药国那边恐怕并不是什么偶然提起的坐次之事。
与靺鞨人能够快速且同时夹击过去,应该是是蓄谋已久,故意给新罗下了个套。
甚至有可能膏药国买通了新罗的官员,故意怂恿新罗出兵攻打平壤城。
随后再以这个理由攻打新罗。
不然新罗的使臣不能不解释一下为何要打平壤城。
这是被算计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到这,罗一砸吧砸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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