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律例,漏泄军事,斩之。”
王玄志的话让罗一心头猛得一缩。
高夫人擅自将传销给散播出去这件事,比之前预料的要严重的多。
原本只以为有些棘手,周口口与自己是什么关系,保定军的几位大佬没人不知道。与老王和老李软磨硬泡一番,问题应该不大。ωWW.
但没想到王玄志一开口便是打算要人命,而且看样子并不是在说笑。
“这事,没得商量?”
急迫之下,罗一的声音都沙哑起来,脸色有些发白的问了王玄志一句,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了李尚客。
“传销之法是你琢磨出来的,其中的风险你又比谁都清楚。”李尚客苦着脸解释了一句,不忍心看着罗一发白的脸色,将目光低垂道:“如你所说,这法子一旦传开,没人能抵住那种诱惑。传回大唐只是时日问题。”
王玄志冷冷地瞟了一眼罗一,毫不客气道:“周胖子不死,就得你死。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罗一难以置信的看向王玄志,“这才传出去没几天,怎么就必须要死一个。”
“这会儿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李尚客对王玄志摇摇头,将一个毡垫扔到罗一脚下,叹息一声道:“原本是件好事,但朝堂没给个结果出来之前传出去,就变成了坏事。
就算此法日后传扬开,危害不似你说得那般大,可此时都要有人站出来认罪。
你刚得罪完了王氏与崔氏,多了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李尚客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罗一再傻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口口保不住,也没法保。
一旦真把人给保下来,王氏与崔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出来报复。
到时候周口口同样保不住,连自己也会给搭进去。
可这么眼睁睁看着周口口丢了性命,罗一又实在无法接受。
自打周口口义无反顾的辞掉互市牙郎的差事。一路吃苦受罪的跟着赶往东亭,罗一就已经把他当做了家人。
论信任程度,就连李泌、老王、老李都要排在后边。
而且自打跟了自己,期间让周胖子干啥,周胖子就干啥,没有半个不字。
安排打理火药作坊,人家弄得井井有条。
安排跟着左右两团去草河城,心里害怕也跟着去了。
安排领兵新团,虽然最初没了目标有些想躺平,可骂了两句还不是屁颠屁颠应了下来。
而且为了当好这个团头,周口口的苦头可是没少吃。
毕竟从军是半路出家,老王给的手册,全都给背了下来。
练兵与带兵上,不单虚心请教侯杰等人,有些时候还舍得拉下颜面,去讨教别人。
郑阳、马玉、安庆绪,还有后来的陈杉,甚至是老王和老李,只要时机合适,就缠吧人家讨教。在军中都有了狗皮膏药的称号。
罗一婉转的劝了一次,周口口的回答是,先生之前说过要有个兵样子,就一定要有个兵样子,最重要的是不能给先生丢人。
而后与吐六于部夜袭时也没退缩,二话不说上马拎刀就跟着去砍人。
楞利实来袭时,守城更是守得有模有样。
没看出与高夫人在凑到一起时,就连赏赐和每月的军禄钱都懒得取。就连说破了以后,攒的财帛都是硬给过去的。
周口口做得这一切,虽说与性格有关系,喜欢见证一个又一个突破以往认知,堪称奇迹的事。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份心性与男人间的友情,才做到如此地步。
罗一在身旁找不出第二个来像周口口这样的,甚至罗一认为自己都未必能做到这样。
更何况周口口已经三十六七了,这个岁数在现代不算什么。可在大唐又有多少人活不到这个年岁,所以年岁并不算小。
好不容易与高夫人仓丽有了骨血,并且再有四个月就能眼看着骨肉降生。
想到这,罗一用力抓了抓头顶的发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想个办法将周口口保下来。
况且绞尽脑汁的发展,就是为了自己和身边的人能活的更好。
真让周口口在这个时候,又是这么一种憋屈的死掉,得窝火难过一辈子。
一屁股坐在毡垫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罗一将事情又过了一遍,觉得事情怎么也不应该到了当斩这个地步。
整理出来的传销制度与讲课内容,周口口确实看过,很赶兴趣也不假。
但只是匆匆看过一遍,能把大概给记住就已经不错了。
回家给仓丽学上一遍,应该也是个囫囵,根本就不完整。
仓丽急匆匆之下弄出来的玩意儿,指不定走成了什么样。
而且传播的时间也短,造成的危害应该不太严重。
睁开眼睛看向王玄志,罗一疑惑道:“仓丽蛊惑的时间尚短。参与进来的人数应该也不多。
这些人全都杀掉我下不去手,但把人聚在一起安排些事做,不是什么难事。
消息泄露不出去,期间再对这些人或是说教或是恫吓,事情也就压下来了。
难道这样不行吗?就一定要周胖子的人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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