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吵醒了不说,居然还冲师傅摆脸色!”
公羊素闻言娇娇地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她知道师傅的耳朵好使,只是却没想到自己坐在这边用那么小的声音嘟囔了几句,他隔了几个院子都能听见,听到他说“什么陈啊什么昂的”,就觉微微有些羞赧,却又否认不得,当即便反唇相讥,道:“贼耳朵,就是听人家悄悄话听得灵,平常喊你起来炼丹,你就总也听不见,还师傅呢……”
戴小楼闻言挑挑眉毛,没说话,拿起酒葫芦来灌了一大口,然后拿胳膊肘碰碰自己徒弟,把酒葫芦递给她。
公羊素扭头看见酒葫芦,下意识的就皱皱眉头,摇头,不接。
戴小楼又碰碰她,再次把酒葫芦递过去,道:“喝口酒,很舒服的,虽然喝的时候未必舒服,但喝完了就舒服了!”
公羊素闻言先是狐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把酒葫芦接过来,仰起头,喝了一口,随后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时间小脸儿都给咳嗽得通红。
她要把酒葫芦递给戴小楼,戴小楼却又推回去,道:“喝得太少,再喝一口,就不辣了!”
公羊素闻言将信将疑,忍下咳嗽,又举起酒葫芦。
戴小楼看着她,道:“闭上眼睛,灌一大口,赶紧咽下去!”
刚才那一小口到了嘴里,辣的公羊素几乎不能忍受,因此大半都被她给吐了出来,是以并没有品尝出酒到底是什么滋味,此时闻言,下意识的便捧起酒葫芦,一仰脖,咕咚一声灌了一大口下去。
然后,她立刻便更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戴小楼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万籁俱寂的寒夜里,公羊素的咳嗽声和他的大笑声一起都传出去好远。只不过这附近的一片宅子早都被戴小楼给买下来了,住的都是他的奴仆和使佣,因此即便有人被吵醒,听到这对声音,也绝对不会敢于过来问罪。
公羊素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一甩手把酒葫芦丢回戴小楼怀里,嘴儿撅起来,委屈得紧,“师傅骗人!”
戴小楼闻言却是丝毫都没有身为师长的愧疚感,只是得意地笑笑,道:“你什么时候见你师傅不骗人的?跟我学了那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容易上当,笨!”
于是公羊素娇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只是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有点晕乎乎的,那感觉,舒服极了,似乎自己正飘在云彩里一般。
戴小楼又灌了一口酒下肚,扭头看见自己的小徒弟娇嫩的脸蛋儿上腾起了两朵红晕,便笑了笑,声调突然低了好多,道:“人生最苦,莫过一个情字啊!”
这话叫公羊素有点不太听得懂,或者说,她只是能朦朦胧胧地感受到那么一些意思,这内中的深刻感喟,却是全然不知不解。当下便只是斜睨着眼儿看着自己师傅,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时候戴小楼又喝了一口酒,扭过头来,却是冷不防地突然道:“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去那边帮你杀了他,如何?”
公羊素闻言一惊,有着片刻的茫然——她还在酒劲里迷糊着、舒服着呢,却被这句话给吓醒了。愣了一下,她差点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什么?杀了他?”
戴小楼闻言挑挑眉毛,道:“你别看他现在实力不凡了,今天下午他过来,据我看,这小子已经不知不觉的突破了第七重内势境界了吧?但是只要你师傅我想杀他,就算是加上他老子一块儿,师傅也可以给你保证,绝对不超过三招!如何?”
公羊素闻言赶紧摆手,“才不要!你说什么胡话呢,他也是你的徒弟呢!”
戴小楼闻言一哂,道:“他算个狗屁的徒弟,我的徒弟只有你一个,他充其量算是记名的!再说了,你的天赋,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如果杀了他就能让你从此斩断情网,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师傅绝对不会吝于出手,更不会手软的!”
公羊素闻言不说话了,当下只是撅着嘴儿瞪着他,一直瞪。
戴小楼撇撇嘴,也懒得说话了。
过了好大一会子,公羊素才又重新扭回头去看着天上的一轮清月,幽幽地问:“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我已经追不上了。师傅,你说,如果有朝一日,我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了,他还会喜欢我吗?”
戴小楼闻言先是蹙眉,随后又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自己徒弟的侧脸。良久之后,他道:“要是担心这个,那就别偷懒,别总惦记着馋嘴,别怕苦,别怕累,别嫌烦,认认真真地跟着师傅学!追上他,超过他,踩死他!”
公羊素闻言扭头看着他,问:“要是我听师傅的话,不偷懒,不馋嘴,不怕苦,不怕累,不嫌烦,我能追上他吗?”
戴小楼闻言先是安静地看着她,然后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半轮明月,他傲然道:“我的徒弟,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又岂能比不过陈昂那种臭小子!”
公羊素闻言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信。不过很快,她还是点了点头,小脸蛋儿上有着前所未见的决绝与认真,道:“那好,从明天起,我认真地跟着师傅学习!”
顿了顿,她扭头看着那半轮圆月,喃喃地道:“我才不要被他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