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提前收到消息将您老给转移了出来,否则……”
陆君霆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却已经让盛怒中的叶老的脸色更黑了。
当时他也在那艘船上。
要不是陆君霆收到一通神秘短信,立刻通知叶老转移了地方,才离开不到两分钟就出事了。
可惜,其他人来不及转移。
叶老的纯金手杖在地上重重一剁,冷道:“给我严刑逼供!看他后面还有什么人!一个余孽!要不是有人勾结他里应外合!怎么能在岛上做手脚!”
“是。”陆君霆点头,手里夹着没有点烟的雪茄,若有所思的轻轻转动着。
叶微澜坐在他旁边,拿起小方桌上的火柴去给他点,又给叶老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温柔的笑。
“外公,别气坏了身体,喝杯茶慢慢说。”
叶老是很宠叶微澜的,即使再大的脾气,还是接过了她递过去的茶,放缓语气。
“不早了,澜澜,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叶微澜却摇头,纤长的手指落在叶老肩膀上,熟练的揉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睡不着,外公就让我留下来吧?”
叶微澜这样高贵冷艳的千金,也只会在叶老面前才撒娇。
叶老也吃她这套,在她的按摩下脸色也缓和不少。
陆君霆看了眼对自己递了个眼色的女儿,又看向长腿交叠坐在对面,沉默寡言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殷政爵。
“阿政,你有什么看法?”陆君霆亲切询问。
殷政爵单手指着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打火机,勾着薄唇似笑非笑的勾着,道:“好在陆叔消息灵通。”
殷政爵暗指陆君霆耳目甚广,叶老也冷冷的看向陆君霆。
而陆君霆依旧面不改色的儒雅而笑。
“今天情况特殊,我也是为了爸的安全着想,加强防卫,幸而发现得及时,只是子煊,还有你那位太太,怕是受惊不小,毕竟是名门闺秀,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陆君霆一语言罢,深觉有理的叶老又接着斥责。
“那种胆小懦弱只知道逃跑的鼠辈!哪里配做叶家的女人!连唐妃霖都不如!”
殷政爵冷峻的眉头略微一挑,深沉的黑眸里看不清情绪。
而给叶老按摩的叶微澜,不可抑止的无声勾唇。
始终是太年轻,尽管心机再多,可城府不够深。
陆君霆看着自己女儿得逞的笑容,浓黑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
“天啟呢?送个女人还需要自己亲自跑一趟的?给他打电话,叫他立刻回来!”
叶老又下令了,说完还嘀咕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就知道女人,红颜祸水!留在世上就是祸害!”
叶老的言语里透着杀气。
殷政爵依旧悠闲的抽着烟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倒是陆君霆看不下去说起了好话。
“殷太太是天啟的妹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又重情义,妹夫不管他的妹妹,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殷政爵闻言还是面无表情。
不过却更慢的吐出口中薄薄的白烟,在缓缓的勾勒出一丝冷笑。
“陆叔这话说的,清清是我的太太,我怎么可能不去管?奈何天啟救妹心切,我就让给他去英雄救美了。”
陆君霆对殷政爵的暗讽付之一笑,道:“救人这种事儿还能让的?我活了五十年还是头次听说,孤陋寡闻了。”
“够了!”
叶老一剁纯金手杖,抬起来指向陆君霆,斥责道:“你就知道说别人,管一管你那个女婿!你自己都说他乱,伦,怪得了别人不乱想?以后谁都不准乱说!乐乐还那么小!”
陆君霆:“……”
叶老是在为沈乐乐着想,怕她长大了懂事了,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不好受。
不得不说,叶老对子煊和乐乐,胜过他这群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孙子。
陆君霆被训得沉默了。
叶微澜见状,在叶老后面柔声道:“外公,没有这种事,天啟和我感情好着呢。”
叶老哼了一声,对叶微澜的解释未置可否,又将手杖对准殷政爵,转换了矛头。
“还有你!阿政!少在老子面前玩花样!两年前你打死不娶唐妃霖,现在又后悔了?算了算了!你把唐妃霖接回去吧!至于那个沈清心,看在天啟的面子上,走了就走了吧!”
叶老训斥完了,身体又受不了了。
一阵猛烈咳嗽之后,就在私人医生的建议下服药休息,让他们全都散了。
离开叶老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宾客尽散,喧闹杂乱的岛屿又恢复如常,只不过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暴雨。
余钟给殷政爵撑开伞,往停泊的宾利车走去,身后传来叶微澜的呼唤声:“阿政。”
雷雨很大,叶微澜并没有跟过去,见殷政爵头也不回的上车,勾唇笑了。
“阿政,你总是这样逃避我有意思么?我知道,你心里的女人还是我,一直都是我!”
叶微澜说得很笃定,很自信。
男人悠然自若的坐上车,看也没去看叶微澜一眼,吩咐开车。
副驾驶上等了许久的荣沐辰叹了一口气,徐徐道:“你对澜澜太狠心了,纵然不爱了,但她是叶老的亲外孙……”
“我什么时候爱过?”
殷政爵冷淡打断荣沐辰,沉吟了两秒,问道:“唐妃霖安排好了吗?”
荣沐辰郑重点头,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道:“阿政,小嫂子被沈天啟送走了。”
“我知道。”
殷政爵闭上眼靠着椅背,即使荣沐辰再想多问,他也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荣沐辰皱着眉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涟漪,自语呢喃道:“小嫂子多纯多好的姑娘啊,被你给糟蹋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荣沐辰跟殷政爵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直没看懂过这个男人。
以为他对沈清心只是玩玩,没想到玩到了结婚。
以为他们是真爱吧,没想到又为了另一个女人,将沈清心给抛弃了。
不过,那女人毕竟是子煊的妈妈嘛……
宾利车平缓的行驶在雨中的柏油马路上,殷政爵的别墅近在眼前。
可以看到明亮的钢化玻璃建筑的观赏室里,换上雪白睡袍的女人,正抱着同样穿着睡袍的殷子煊,拿着书本讲着故事。
母子相依,等着爸爸的归来。
这是很温馨的场面,荣沐辰却不忍直视的别开了头,却发现路边似乎有一抹纤细的身影。
“小嫂子?!”荣沐辰惊讶的低呼了一句。
沈清心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天啟的直升机给直接送走了吗?
那道身影的确是沈清心。
她在被沈天啟送停机场之后,连招呼都没给沈天啟打一个,就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岛屿很大,路程很远,而且这里根本没有出租车的存在。
路过的私家车不少,却一辆都没有停下,全都对她的招手选择了对她的视而不见。
沈清心知道,他们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吩咐,不准给她停车。
那个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这是她哥哥给她不听话的顽固倔强,还以颜色。
沈清心咬着牙,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雷雨从暴雨转为中雨,手机早已在沉船的时候就报废了。
双腿被殷子煊踢过的地方又疼得难以支撑,步步艰辛。
一个小时的路,硬生生的被她跑了两个小时。
可是,等她气喘吁吁跑回来,双腿麻木得差点累趴在地上。
看到的,却是别墅玻璃房内母子温馨的一幕。
沈清心眼眶被刺得生疼。
下午的时候她才是这别墅的女主人,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子煊的妈妈回来了,理所当然的抱着儿子,住在儿子的爸爸家里。
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沈清心在电闪雷鸣的雨水里握紧了纤细的手指。
她很想冲进去,她才是殷太太,她有权利!
可是,当看到殷子煊爬在唐妃霖双腿上,亲昵的在唐妃霖苍白病态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
她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不知道是跑得太久,还是双腿太疼,跟灌了铅似的,头晕脑胀,疲惫得真想闭上眼睡过去。
她笔直的纤细身躯开始摇摇欲坠,却坚持着没有倒下去,头重脚轻的一步步往别墅的大门走去。
她要听殷政爵一句话,必须!
正在她一步步缓慢又吃力的往别墅大门移动的时候,宾利车的车灯就照了过来。
沈清心下意识的停下,慢慢的将视线转向那辆车。
她的视线很模糊,在暴雨的倾袭下几乎睁不开,却努力的睁大,试图看清车上会下来的人。
可是很失望,撑着伞下来的是荣沐辰。
他跑得很急,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可她却只能听到雷雨的嘈杂声音。
荣沐辰给她打上伞,似乎想要搀扶摇摇欲坠的她,却被她无力又坚持的推开。
她没有看荣沐辰,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辆又缓缓行驶起的宾利。
宾利是要直接进去别墅,从她的眼皮子底下。
尽管关着车窗,沈清心还是踉跄着冲过去阻拦。
她的高跟鞋早已在沉船的时候丢失。
赤着的双脚和纤细的小腿上,即使雨水污垢也无法掩盖白皙中的青紫伤痕。
还有那不知道在哪里被石子给划过,脚底下一踩一个鲜红的脚印。
血色在水洼里荡漾,炫目而凄美。
“殷先生……”
沈清心拦住宾利车,茫目的往宾利车靠近。
她走得很慢,又走得很急,“啪”的一声,滑倒在车轮旁边。
才受伤不久的后脑勺,又被撞得“咚”的一声,有鲜血从额角溢出。
余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想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搀扶,却听男人在后面冷声下令。
“不要理她,开进去!”
余钟:“……”
这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好在余钟车技不错,一丝不苟的避开了沈清心,连擦碰都没有一下的就从她身边开走了。
车轮飞溅起泥水,将披头散发的女孩儿溅了一脸的脏污。
薄薄的裙子更像是从泥水里滚过一般的狼狈。
睁大的眼睛里面似乎也流进了什么。
即使努力的不想闭下,眼角却已经流下了两行掺杂鲜血的泪水。
他说,“不要理她”。
“不要理她”,“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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