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心磨牙,看着又来电话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来:“殷先生,我很忙,没空陪你玩游戏……”
“带你谈生意,沈副总。”男人的声音很严肃,威慑人心的冰冷,跟刚才的流氓语气是天壤之别。
沈清心抿了抿唇,并没有犹豫的打开后座坐进去,无论如何,工作方面她必须认真对待。
丰田车一路平缓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开到海城一处高海拔的山林,标识牌上写着:云梦岭。
云梦岭是一座风景区,以高山闻名,现在不过十二月,云梦岭上已经累积起了皑皑白雪。
很多游客都会来云梦岭滑雪,现在正在周末,游客不少,沈清心不由满头黑线,这是来谈生意还是来旅游的?
可余钟并没有停下来,径直通行无阻的开车上去了最高峰,连高山索道也不能到达的顶峰。
那里修建着一座低调的两层楼房,被白雪堆积,并不起眼,门外道路上却停着好几辆豪车。
宾利,迈巴,赫,布加迪,劳特莱斯……最差的也是奥迪A8,炫目得让人眼花缭乱。
余钟下车就跑向那辆宾利,打开后备箱提出个大袋子,将里面白色貉子毛的长款羽绒服取出来,递给走出车冷得将双手置于唇边呵气的沈清心。
沈清心也顾不得矫情了,急忙穿上,还将大帽子给戴在头顶,裹的厚厚的像个白极熊一般。
“呵,这么怕冷,身体太差,今后得好好锻炼锻炼。”
男人低醇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只在钴蓝色西装外披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立在连绵的台阶高处。
高山风雪很大,男人浓密有型的黑发已经覆盖了点点雪花,英俊容颜在白雪里更显高贵冷艳。
沈清心抿着唇扭开头,明显有她自己的小情绪,淡淡问道:“殷总,请问你叫我来是跟谁谈生意的?”
殷政爵似笑非笑的勾着薄唇,并没有说话,而是从台阶上缓步优雅的走下来,抬起夹着香烟的手指,拂去落在女人鼻尖上的雪花。
沈清心偏头,低声且认真的道:“殷总,希望你不是在玩弄我,不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哦?”殷政爵又强势的挑起她扭开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指的是生意,还是昨晚?”
沈清心没说话,水眸里却逐渐涌起怒意,却听男人缓缓说道:“你认为我很闲?还是你沈清心价值连城?”
“……我是不值钱,殷先生现在明白也不晚!”沈清心狠狠的咬着牙,扭头:“放开我!”
“放开你?想都别想!”男人丢开了她的下巴,却又一把攥住她冰凉的小手,往台阶上面拉。
“你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你是我的妻子,对我来说,你是无价之宝。”
男人又说了一句,还挣扎着手臂的沈清心猛地僵了僵,抬起眼眸看着男人高大挺拔落满飞雪的背影。
他走在她前面,挡住了所有的风雪,这个高高在上如神如魔的强悍男人,细心起来温柔蚀骨。
沈清心唇瓣翕动了几下,才缓缓的发出声音:“殷先生,请你不要欺骗我的感情,不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这次她已经点明了,她想说的是感情,她已经被伤得太多,太深,太疲惫,再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付出。
她是在跟他谈情,她会付出感情,不求能得到同样的回报,但不要欺骗她的感情,不然她会崩溃。
男人沉默了几秒,在风雪里握紧了她的手,突然蹲下身去,道:“上来,我背你。”
沈清心不太明白殷政爵是什么意思,但这话题转移得很成功,沈清心看着男人高大伟岸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小时候,她看到别的小朋友穿着漂亮的鞋子,怕被雨水打湿,下车就被爸爸背着,她很羡慕。
可沈家家风严谨,她不敢要求沈知文背她抱她,沈天啟看穿她的心思,没事就喜欢背着她跑。
比她大出九岁的哥哥,才是沈家里对她最好的一个,也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一个,可是……
沈清心眼眶渐湿,无声的趴在男人宽厚的肩背上,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喊:哥哥。
“叫老公。”背着她的男人顿了顿,不悦的在她臀部拍了一下,下手不轻,痛得沈清心都蹙起了眉。
可沈清心现在更是郁闷,她明明是在心里叫的哥哥,怎么被男人看穿了?他会读心术吗?妖怪还是神仙?
沈清心打了个寒颤,一双冰冷的小手使劲往男人领口里面伸进去,还可怜兮兮的软软道:“老公,我好冷……”
殷政爵:“……”
香樟小镇三年,沈清心已经练就了能屈能伸的高技能,不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就能拿得起放得下。
男人勾唇,低头在女人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口,吓得那只捣乱的小手急忙就缩了回去。
天啦噜,上面有人啊!还一,二,三,四……七个人?十四只眼睛?!
台阶上面架着个雨棚,下面搭着个小火炉,架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小茶壶,旁边有两张牌桌。
而那十四只眼睛,却是一个个衣着华丽的成功男士,有老有少,一个个的都身份非凡。
“呵呵,阿政,你这是在猪八戒背媳妇儿么?”荣沐辰从中站起来,手里托着一杯茶坏笑。
“你们有见过这么俊的猪八戒么?这明明就是俏唐僧嘛!”另一个附和着打趣道。
“唐僧会结婚生孩子么?我看明明就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
“坐下都坐下!不是陪我这老头子打牌来的吗?不是就都滚!”稳坐如山满头银丝的老人摸着牌冷声道。
“呵呵,叶老别动怒,叶老好不容易回一趟国,我们当然都是来陪叶老打牌的。”有人谄媚。
那位叫叶老的老人冷哼了一声,转过满是皱纹的脸来,黑色中山棉服的男人大概八十几岁的年纪,却精神矍铄,满目威严。
“会煮茶吗?过来给我倒杯茶。”
叶老指着的,是刚被殷政爵放下来,正睁着一双清澈水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麋鹿似的迷茫呆萌的沈清心。
沈清心现在的样子是挺呆的,不太清楚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敢跟殷政爵开玩笑,敢吼着一群来自五湖四海成功男士滚的,一个个都不是善类。
唔,还要她倒茶?这位倚老卖老的老爷爷到底是谁啊?好大的架子啊!
算了,反正她尊老爱幼,而且给殷政爵面子,不就是倒茶吗?简单!
沈清心微微一笑,大方得体的在众目睽睽下走过去,拿帕子抱住滚烫的茶壶手柄提起来,对准叶老的茶杯。
“慢着。”叶老苍老的手指盖在上面,祖母玉的戒指绿得晶莹剔透,华光流转,尊贵而威严。
沈清心本来都已经提起来了,碧绿的茶水在茶壶的壶嘴晃荡,叶老手突然伸出手去,势必会倒在老人手上。
沈清心下意识的往后提起来,茶壶的盖子没盖严而滑开,滚烫的茶水直接就朝她泼了下去。
沈清心脸色一变,突然有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往后一旋,茶壶“哐当”的掉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在地上冒着热腾腾的白烟。
沈清心吓了一跳,才落地就急忙扯开腰间男人的大手,蹲下身就去捞男人的黑色裤腿:“烫着没有?我看看。”
沈清心知道,男人将她拉开腿上一定会被烫着,黑色长裤都打湿了半截,热气在寒天里袅袅升腾。
沈清心着急的想要看他的伤,却被男人提着肩膀从车上拉起来,俊颜冷淡道:“没事,你去里面看子煊起床了没有。”
沈清心惊讶子煊竟然会在这里,但还是担心男人的腿,拧眉道:“荣哥……”
沈清心看向荣沐辰,正喝着茶看好戏似的荣沐辰这才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微笑道:“殷太太你放心吧,有我在,你老公想死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