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柒回到房里,将花环带在头上,左瞧又瞧,虽然越看越丑,却仍旧爱不释手。她盯着镜子里的人,突然扑哧笑出声,忍不住感叹一句,“云初果然没有做手工艺的天赋。”
这是云初第一次送覃柒东西,虽然是在她的要求下做的,但也算用心,覃柒很满意。
覃柒现在的心情,就像听到海螺的歌声,看到美人鱼的舞蹈,一种无法言寓的美妙。她这才体会到,原来开心竟然可以这么简单。
良久,覃柒欣赏够了,才默默放下花环,走出门去。此时秋风十里,日落西山,候鸟尽散,世界陷入了静谧。
想到明日便要离开,覃柒觉得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但仔细想了想,却想不起来该做什么。
她踱步到院中,想要找药童问一问,哪里能准备干粮,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覃柒这才意识到,除了初来那日见过他,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覃柒经过顾颜夕的房间,看到房门大开,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顾颜夕正坐在镜子前梳头,许是因为大病初愈,连梳子都握不稳,覃柒走上前,从她手中拿过梳子,道,“我来帮你。”
覃柒的手从顾颜夕的发丝上滑过,一阵脂粉香味迎面扑来,只是脂粉味中,隐约可以闻到血腥味。
覃柒盯着镜子里的顾颜夕,暗想,她到底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
花一般的年纪,本该拿了绣针为心上人笈笈忙碌的年纪,她却用尽精力来杀人,耗尽青春来守护一个人。
顾颜夕和云初一样,都是陷在江湖中,身不由己的人。所谓的斑翎教,不过是所有人的地狱,不管是斑翎教的人,还是斑翎教的敌人。
覃柒不知道,顾颜夕的这张面具里,藏的到底是什么,杀手?少女?好人?坏人?
顾颜夕突然道,“覃姑娘,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她说完这句话,本就不深的笑容敛住,消失无踪,眉头皱成了川字。
覃柒见她这副样子,便知此事想必不小,心中有所顾忌,不敢直接答应,只道,“你说。”
顾颜夕不知如何开口,犹犹豫豫想了许久,最后却只道,“好好照顾云初。”
覃柒哑然,有些不明所以。她哭笑不得道,“就是这个?”
顾颜夕点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一个人长大,一个亲人也没有,在这个世界上,云初是对我最好的人。自从认识他,我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并不后悔,如果不是他,我想我只会平静的过完一生,最后平静的死去,这段时间的经历,足够我铭记一世。只不过此次一别,此生怕是无法再见了。”
覃柒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往下移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颜夕,毕竟顾颜夕正在怀念的,是她的未婚夫。
顾颜夕脸上有着少女的倔强和娇羞,还有委屈,她的眼睛里有掩盖不了的悲伤。即便覃柒再傻,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跟了云初那么多年,想来感情很深厚。
覃柒突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这才知道,原来越是心硬血冷的人,对待感情,越是义无反顾,比如云初,比如顾颜夕。
顾颜夕眼睛怔怔的盯着镜子,目光落在覃柒的脸上,她放在腿上的手,藏在袖子里,握得很紧,指尖已经发白,血色全失。
她只要一想到,云初心里爱的是覃柒,就觉得心如蚁嗜,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把手中的符寄到覃柒身上。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符咒的作用以及产生的后果。
但她又想到在江南,覃柒在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是顾虑她的安危,将她送走,后来她在林中帮自己清理伤口,这次又为了帮自己解毒,到处找药。
她没有想到,一个仅仅见了几面的人,竟然能为自己做这么多事。她欠覃柒太多,怎能忘恩负义。
顾颜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现在只有两个结局可以选择,一个是让覃柒和云初离开,她永生不再与云初相见,另一个是她杀了覃柒,然后内疚一辈子。
无论如何,都会令她痛苦。
她杀过那么多人,从前从未迟疑过,唯独这一次有所动摇。
覃柒帮顾颜夕梳完最后一缕头发,将梳子放在桌上,道,“好了,那我先去忙了。”
覃柒第一次身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想要马上逃开。她一直看得出,顾颜夕对云初的心意,但如此突然挑明,仍旧让她措手不及。
......
覃柒走出院子时,夕阳已落,云初踏着满地余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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