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可怖。
“嗒、嗒、嗒、嗒....”
仿佛和着节拍,一声声叩击在人心头。越来越近,清晰如在耳边响起。
圆脸童子喉结耸动,双眼直笔笔盯着声音来处。之间山雾夜幕中隐约飘出一个暗影!
两个!
三个!
黑暗中几双眼,目中闪烁光焰。或高或低,似人非人,恶形怪状,令人不寒而栗!
“咦?”
雾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眨眼之间,从浓雾中冒出三骑,正是秦孤桐一行。
火光一照,便知是活人。圆脸童子大大松了一口气:“呼,吓死阿奴。你们怎么不吭声。“
董歆然听他开口,心才落下,羞于启齿支吾:“我们一路未见人烟灯火,刚刚从山脚一转。突然瞧见路边一簇火光,你们有不似旅人。我们以为遇见......”
山鬼狐妖。
秦孤桐在一旁,见状拱手一礼:“惊扰两位,实在抱歉。”
少年郎君苍白清俊的脸,露出释然的笑意。他拥着锦被坐起,微微欠身。墨发如丝缕,从肩头滑落披散。他抬手将乌发拢起,温尔道:“衣冠不整,失礼了。”
他的声色清雅,语调轻缓从容,仿若旧时的贵阶公子。
董歆然偷睇瞧去,见她宽袖滑落肘初,露出纤细的腕骨和均称小臂。火光映照,玉肌半透,比女儿家还要白皙细腻。
周绍成靠近篝火,只觉升起暖意。他又瞧瞧远处,黑咕隆咚一片,有意留下,口气疑惑的问:“我们继续往回赶?”
董歆然与他同门,长年累月十分知他。她见不忘睡得香甜,有意答应。
不忘到底年幼,昨日一夜未睡,今晚便精神不佳,十分嗜睡。纵然马上颠簸,也睡得十分香甜。此刻迷糊睁眼,困倦异常,刚想附和答应,却觉不妥,望向秦孤桐。
秦孤桐瞧那少年郎君,明明从未见过,却不知为何感觉似曾相识。她心中疑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此时,怀中萧清浅在她腰间轻敲一下。
秦孤桐心中肃然一凛,拢了拢庶兽皮斗,点点头道:“嗯,我们走吧,莫要打扰人家。”
周绍成顿时脸色一僵,深为懊恼。
少年郎君闻言启口:“一趟逆旅,陌上相逢。虽无东溟鲸脍,却有粗茶一杯。几位豪侠,可愿共饮?”
秦孤桐与周绍成、董歆然对视一眼,眼中拒绝意味坚定。两人虽不解,却也不勉强,皆点头同意。
秦孤桐对少年郎君微微一笑,委婉回绝:“搁下好意,我等心领。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便就留。”
那少年郎君微微颌首,薄润唇角浅浅勾起,笑意矜持。他深邃的目光轻轻扫过,语调异常温和道:“我与诸君有缘,早晚复相逢。”
三人拱手一礼,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