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夫人的眼神轻飘飘的在方老爷充斥着憋屈愤怒等复杂表情的脸上了溜了一圈,眼里露出一点得意的神情来。她神色更加温和的冲被绑的下人说:“你且说说,老爷在家中设宴招待曲公子和王公子的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事?“
下人回想起那日的事,脸上露出懊悔的表情来。
“那日,曲公子和王公子在亭子里写完诗之后,老爷吩咐我让我把地上的纸团给捡回来。”
听到这里,方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方老爷则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几乎真的要以为自己曾经吩咐过这下人做下换诗稿的事情了。而方新蕊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情,难道她真被自家爹爹骗过去了?
“后来怎么样?”方夫人见那下人停了下来,带着自得的眼神接着问道。
“……后来,张媒婆找到了我,让我把手上的两张诗稿换了。她让我换下王公子写的两张诗稿,换成自己随意涂抹的两张纸,等老爷要时,就把它交上去。”他一说完,就大声哭诉起来:“老爷夫人,求你们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家中老母卧病在床,张媒婆说如果我答应这件事,她就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请大夫给母亲看病。小的是有苦衷的啊!”
“……你说是谁让你换诗稿的?”方夫人紧紧攥着手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转头望向方老爷,发现他也是一副惊讶的神色,顿时更加迷糊了。
小厮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张媒婆。”
“张媒婆为何要这么做?”方夫人神色冷厉,声音尖锐的问道。
小厮为她这紧迫逼问的神情吓呆了,颤巍巍的说:“小的也不知道……”
方夫人脸色沉沉的,垂下眼不知道在想起什么。
方老爷的神色比方夫人还要沉重,他此刻心里毫无冤屈被洗刷开心和释然。
只有方新蕊的表情是平静的,她扬声问道:“还有什么隐瞒的吗?”
下人咬着嘴,挣扎了一会儿才说:“张媒婆给我的银子为母亲看完病后还剩七两,埋在我家门前的树底下……”
这显然不是方新蕊想要听到的,事实上,根本没有人担心这比赃款的去向。
方新蕊又问:“没有别的了吗?”
小厮愣了一下,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脸上就出现了一种犹疑的神色:“……还有一件事,小的……小的没有换那诗稿……”
方新蕊怔愣了一下。
小厮羞愧的说:“小的知道这话说出来没人相信,就是小的自己,也不会相信这话。”
方新蕊重新镇定下来,“你不说怎么知道没人信呢?”
小厮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他接着道:“那日小的捡回诗稿之后,按照张媒婆的要求,打算换上两张自己涂抹的纸。那时亭子里没有人,小的没忍住,就把王公子留下的两张诗稿打开看了,那诗稿……”他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的说:“……好像已经被什么人换过了,所以小的就没有换上自己的。”
他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猜测的那个名字,在他想来,估计是张媒婆不放心让他写,自己早已准备好了,让他直接交上去就行。可若果真是这样,特意收买他这件事反而显得多余了,好像是白让他得银子成共犯一样。
他没换诗稿这件事,他本打算烂在肚子里的,因为说出来除了知情的张媒婆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小厮心里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回事,但他深深的明白一件事,他收了张媒婆的银子就是她的共犯,这件事无论是他做的还是她做的,他都难逃干系。自打他拿了那二十两银子之后,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生觉。日日都在担心张媒婆让他换诗稿的这件事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