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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倒了些水,顺带着扫了他一眼,“若是只让我做这个,我可要去休息了。”
萧子翊恍若未闻,狼毫笔蘸满了墨汁,随手在宣纸上粗略的几笔,简单勾勒出一株兰草来,不过寥寥几笔,却颇为传神,兰草枝叶饱满,墨迹走势流畅。
研墨动作一顿,她注目看去,暗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府中养了不少的兰草,多数都在他的院中,待得时间久了,衣袂染香,她先前每次见他,都能嗅到一丝淡淡的兰花香气,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许是想到了往事,她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偏着头嗅了好半晌,直到他抬起眼眸,她才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子。
“这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画的画?”她冷哼了一声,“画得是挺好看,可是我欣赏不来,你还是趁早歇着吧。”
“只是许久不曾动笔,不知还能不能画得好。”萧子翊搁下了手中的毛笔,有些墨迹蹭到了笔山上,愈发显得漆黑,“如今看来,确实是有些生疏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带起的风拂过烛火,火光映在窗纸上,摇曳不停。
江蓠有些疑惑地仰头看着他,他唇边笑意浅浅,闲聊似的问了一句:“段兄近来可还好?”
他这一问不要紧,她愣了愣,捏着墨块的手一顿,随即皱起了眉头,“……问我这个做什么?”
“多年老友,问问近况还不行了?”萧子翊摇了摇头,“姑娘家家的,不要如此小气。”
“你……”皱着的眉头越来越紧,江蓠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找了人跟着我?”
她本就有些想发火,见得他点了点头,她的火气更盛,抬手就将手里的墨块扔了出去。
萧子翊只是一个闪身,便避开了那块墨,墨掉落在地上,染了一大片。
他回过身来,连忙笑着讨饶,走心却又不怎么走心:“你独自出门,我也是担忧你的安全,才让暗卫跟了几日。”他顿了顿,“我可从未让他们跟进客栈中,阿蓠放心就是。”
这厮不仅派人跟了她不说,还将她的行踪摸得透彻,连她去客栈都知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江蓠忍住了想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双手攥成了拳头,“你给我出去!”话刚出口,她后知后觉想起来,她住的是他的地方,这般赶他走有些不太合适……
她磨了磨牙,“算了,我走行了吧。”话音刚落,她便转过了身,不料他先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害的她险些撞在他胸口。
步子立马停顿住,江蓠仰头怒道:“你再挡我,信不信我当真揍你一顿!”
“我当真没别的意思。”萧子翊耸了耸肩,“不过是担忧段兄近况,能让阿蓠近些时候如此上心,怕是出了什么事?”
他挡在身前,她也没法出去,更不能翻窗户,只得斜着眼看了他半晌,觉得他确实说的真诚,才没好气地呼出一口气,糊弄他一句:“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
怕他看出端倪,江蓠将目光移开,萧子翊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话锋一转,“我府上可是有不少门客,见多识广的数不胜数,奈何近些年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实在是可惜。”
余光扫到她面色的变化,他弯唇笑了笑,故作感叹的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此番看来是我多心,又得让这群门客吃闲饭了。”
说罢,他作势要回到书桌旁,还未迈出步子,袖口就被拽住了。
回头看去,只见江蓠拽着他的衣袖,低垂着眼眸,虽然还是不情愿,但终于松了口,“你府上真的有能人异士吗?”她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没有骗我?”
“自然。”萧子翊笑意渐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自从知道他轻功过人,江蓠心里就有了数,他身旁定是有功夫高强的人教导,再者说,一介王爷,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能要什么。
若是他当真认识医术高超的人,想必能解段珩的蛊毒。
拽着他袖子的手用了些力气,她咬了咬嘴唇,纠结了好一阵子,才下定了决心,“……那我告诉你,前提是你不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