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神色,惹得她气得跳脚。
“才不是呢。”她斜睨了他一眼,顺着记忆一棵树一棵树看了过去,最终停在一颗碗口粗的树前,蹲下身去看了好半晌。
萧子翊走过去时,正好看到她拂开树干上的尘土,一个歪歪扭扭的“蓠”字渐渐露了出来,想来当时是用钝刀一点一点刻下的,不仅不流畅,还有些磕磕巴巴。
他弯起唇角就想笑,她仰起头瞪过来一眼,他只得将笑意敛去。
“那时候刚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央求师兄带着我来这。”江蓠用食指顺着比划了几下,“可是我连刀都端不稳,师兄只好拿着我的手刻,结果一点也不好看。”
想到了以前的事,她轻轻笑了笑,“那时候云隽还没有被接上山来,要不她肯定也要闹着刻一个。”
她微微偏着头,沉浸在思索之中,萧子翊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我可会抓兔子了,就是在这里练的。”江蓠看了一眼宽阔的草地,“那时候偶尔开一次荤,都是我抓到的兔子,我师兄都夸我眼疾手快。”
说着说着,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都是我在说,你怎么不说话?”
闻此,萧子翊笑了笑,“我在听你说。”
他的声音很轻,她正好能听到,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哎呀别耽搁了,还是快些去找云隽,还有大半路程呢。”
云隽的住处其实并不近,在半山腰,他们脚程不慢,但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再耽搁下去,怕是太阳下山都赶不回来。
特别这次还是背着李忘机出来的,回去时再被当场抓包,那可就惨了。
摊上这种难缠的师父和师妹,当真是心累……
江蓠直想叹气,心事重重地在前头领着路,山路弯弯绕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一跤,萧子翊时不时扶她一把,可还是越走越疲累,快到云隽住处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
虽然天气不热,但走了这么久,阳光照在头顶,还是出了一身汗,她热得用手扇风,实在是不想走了。
反正时候还早,不急于一时,她索性带着萧子翊走到了临近的溪水边,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大石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还拍了拍身侧的石头,示意他也坐下。
那石头整日风吹日晒的,看着就脏兮兮,萧子翊想了想,还是撩起衣摆坐在她身边。
大石后面是合抱之粗的松树,浓密的松树枝遮挡住烈烈的日头,微凉的风吹过,一身的汗才渐渐下去。
仰着身子靠在树干上,江蓠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偏头去看着萧子翊,他正望着远处潺潺流动的溪水,那花花绿绿的包裹搁在膝上,上好的衣料衬着,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心情放松了一些,她随口说着:“非要跟我上山,如今后悔了吧豫王殿下,不如坐你那金丝软轿舒服吧?”
“怎么会。”他也同她一样,倚在树干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叹了一句:“若当真居于山林,还着实不错,至少日子过得悠闲。”
“若当真居于山林,你就会想金陵中的歌女舞女了。”江蓠打趣了他一句,“这可都是飞禽走兽,哪有金陵中热闹。”
听她如此说,萧子翊无奈地笑了笑,也偏过头去看着她,对上她笑意满满的眼睛。
许是因为肩靠肩挨得近,她清楚看到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不由得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局促。
其实这次萧子翊不由分说来重英山找她,她也不是没有仔细想过,但有些事不愿意仔细思考,生怕多想一点,就会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
每当望见他眼眸的时候,这种感觉会变得突兀又模糊,萦绕在心头,说不出的煎熬万分。
为了驱散那些复杂的情绪,她索性不去想,抬起胳膊来伸了个懒腰,“走了这么久,真的好累。”她疲乏地打了个哈欠,“果真是老了,以前爬山可没有这么累。”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自我安慰一般,“马上就到云隽那了,不急不急,让我先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