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之人年近半百,须发都染了些霜白,眉目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光是一瞥就能看出此人的气势不凡。
他身着绛紫色的官服,昭示了神机处中人的身份,而他身前并无刺绣,无法分辨他究竟归属于哪个堂。
而她一路上一直在心里念叨的段珩也在正厅中,却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太师椅一侧,正抬眸望着她,看到她充满疑惑的眼神之后,不着痕迹地轻轻皱了皱眉。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厅中居然有两个人?
悄悄地吞了吞口水,江蓠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正厅的门,试探一般朝前走了几步,略显尴尬地站在空旷的正厅中,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话。
不知为何,不断流走的时间在此刻仿佛慢了许多,短短一瞬都很是难熬。
就算夜里暑气渐消,但江蓠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一后背的汗。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太师椅中坐着的中年男子缓缓开了口,声音低沉有力,“你,就是豫王的副手?”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江蓠的耳朵里,眼前的男子不只是让她觉得压迫,还莫名的有些害怕。
因为他说话的时候用了内力,让声音传得很远,所以她能察觉到,他的内力如同流水聚于海,深厚莫测。
怪不得会给人如此压迫感,原来还是个高手……
可是在神机处这么久,她也没遇到过如此高手,难不成是素未谋面的其他堂的堂主?
为了应证心中所想,江蓠偷摸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段珩,可他此时低垂着眼眸,一点儿提示都不能给她,她没了办法,只能咬咬牙,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
“……是,我是豫王的副手。”她恭敬道,“不知……您寻我来所为何事?”
座上的男子掀开了眼眸,目光直直望了过来,无形中在审视着她,半晌,他又平静地询问道:“那你们近些时候调查如何,可有所得?”
在神机处待了些时候,还是头一次被人问及查案子的进程,玄武堂堂主程海与总捕头段珩整日都是一副大忙人的模样,压根没工夫管她这种小兵卒的琐事。
心里暗自琢磨着,江蓠半是疑惑半是求助地看向了段珩,他仍是站在一旁,垂着眼眸没有察觉。
从一开始她进门到现在,神机处的头头,堂堂天下第一总捕头,居然只是在一侧站着,一句话都没说,这实在是有悖于常理,不由得让她有些迷茫。
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没了底,她不敢再不言语,连忙回道:“确实……确实有所得。”
闻此,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请讲。”
“卑职曾与豫王前去查看,发觉……”压根没查什么东西,但江蓠只能硬着头皮说着,“发觉丞相府有意隐瞒了盗圣一案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