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和藤框都杂乱地摆着,老伯自从进了门,就一直在忙活,将乱七八糟的东西规整,还走到桌边,用袖子擦了擦桌椅板凳,面上也带了些尴尬的神色。
他有些不好意思,“这儿……这儿就住着我一个人,有些乱了……”
看到屋中的破败,江蓠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快步走了过去,扶住老伯的手臂,朝他笑了笑,“一点儿都不乱,没事,您先坐,跟我们说说你儿子的事吧。”
一提及儿子,老伯周身都僵硬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瘫坐在凳子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她的手。
“我的儿子……在城里给人做下人,挣些小钱来贴补家用。”老伯说得断断续续,“他也经常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可就是在前些时候,他忽然音信全无……”
江蓠有些疑惑,“怎么会音信全无?”
“我一开始也不解……”老伯深吸一口气,“直到我去城里找他,才知道他不知为何被府中的老爷给抓了起来,说是……说是要将他处决啊!”
回想起撕心裂肺的记忆,老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没了办法,我也去找过官差,可他们根本就不会管,还将我赶了出来。”他闭上了眼睛,“我就整日在街上闲逛,想尽了办法啊,可眼见着儿子死期将至,我还是没有办法。”
感觉到老伯抓着她手的力道渐深,江蓠咬了咬嘴唇,心情跟着低落了起来。
她回了头,看向身后的萧子翊,他站在不远处,此时抱着手臂,唇边敛去了笑意,正在听着老伯的诉说,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不管是在怡红院,还是在丞相府,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悠然自得的模样,她这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正经的模样,让她不禁有些惊讶。
“……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你穿着神机处的衣裳,我便上去哀求,我实在是没了办法才会如此。”老伯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抱什么希望,只想救我的儿子……”
他忽然撒开了江蓠的手,站起身来便想跪下,可江蓠眼疾手快,先一步去扶住了老伯的双臂。
“求求你们,当真是求求你们。”老伯痛哭出声,“求求你们查清此事,若我儿子有错,他固然死有余辜,若他没错……我,我希望你们能还他一个清白。”
江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忙想将老伯扶起来,她还没来及出声安慰,身后已经传来一道平稳的声音:“你儿子姓甚名谁,在哪做工,如今关押在何处?”
这道声音她不是没听过,一般都带了些笑意或是轻佻意味,可从没听过如此正经八百的语气,她回过看去,眼见着萧子翊抬了步子,缓缓走到了老伯面前。
他弯下腰搭了一把手,扶住了老伯的手臂,有了他的帮忙,她立马感觉到了轻松,连忙和他一起将老伯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