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龙珩打眼看了这屋内,边陲小镇,屠户家生活还算富足,吃得起白面,衣服上也没有补丁,还算不错。
父皇勤政,他以后也要做一位这样的皇帝。
用罢饭,龙珩帮着一起收拾碗筷,进了厨房一掀门帘,就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窝在厨房里。
他定睛一看,竟是下午见到的那位姑娘。
她哼着歌儿,拿着一块黄窝头泡在方才煮肉的汤里,一面吃一面打扫厨房。
龙珩问:“怎么是你?”
姑娘抬头看着他眨眨眼:“我们见过吗?”
龙珩摇摇头:“但我下午见过你,你是这家的女儿?怎么不上桌吃饭?怎么吃这些?”
姑娘笑道:“我是这家的女儿,父亲说家里不富裕又来了客人才吃这些的。”
龙珩有些羞愧,敢情是他把人家姑娘的晚饭给吃了,他说:“那你们这村子,有饭馆什么的吗?”
姑娘还是眨眨眼,末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会是要请我去饭馆吃饭吧?”
她抬头看了看天:“今日算了,天色已经很晚了。若是和你这陌生男子跑出去,我日后嫁不出去,又要被说是赔钱货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屠夫老婆的喊声:“妙菱!你藏哪去了?今天的布还没织完呢!”
龙珩记得屠夫一家姓万,原来这姑娘叫万妙菱。
万妙菱带着歉意地对龙珩笑了笑:“对不起,我要去织布了,得空了再与你说话吧。”
夜里,龙珩躺在床上,盖着万氏从衣柜中拿着的簇新的棉被。一墙之隔传来纺布的声音,还有万妙菱的歌声。
歌声绕梁,婉转悦耳,龙珩渐渐便会起了周公。
一连几日大雪都封着路,龙珩一行也不好意思成日白吃白住,这几天不仅给些钱给借住的农户,还帮忙干些农活。
龙珩渐渐发现,即使厨房中有剩余的肉菜,万妙菱也没去吃过,她白日里洗衣服,夜里又要纺布,天天就啃个窝头。光他住的这几日,她就瘦了两圈。
龙珩不忍,在她洗衣服的时候把她拉去了村里的一家小饭馆。
“我答应过你的,请你吃饭。”他道。
万妙菱吃饭的时候,龙珩问道:“是你的继母待你不好,不让你进屋吃饭么?”
万妙菱笑着点点头。
龙珩又问:“那你成日这么辛苦,可觉得累?”
万妙菱又笑着点点头。
龙珩叹口气:“为何你总是在笑,这些事明明不是那么让人笑得出来的事。”
万妙菱还是笑:“我娘死后,这世上就再没人对我好了,父亲眼里只有二娘和弟弟,二娘眼里自然也没我,我不笑……难道要哭么?”
她目光灼灼地瞧着他:“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所以我想,笑着过日子,总比哭着过日子要幸福得多。”
龙珩听罢,心里一下很不是滋味。良久,他道:“要不等雪化了,你跟我走吧,我一定对你好,比你娘对你还好。”
万妙菱绽开一个笑颜:“好。”
待雪化,龙珩带着万妙菱离开,屠夫一家也未反对。万氏只当龙傲天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讨个小妾,要了几两银子就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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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蝉鸣,无休无止的叫了一个下午,转眼已至黄昏。龙珩批改了最后一封奏折,抬头看向旁边小榻的万妙菱。
她穿着薄纱锦衣,枕着一只手趴在小榻上已经睡熟,另一只手仍拿着那茅草。塌下小罐里的蛐蛐儿爬来爬去,仍闹腾的不行。
龙珩走过去,见她睡颜恬静,唇边不禁勾起了笑。他将瓷罐拿到一边,从他身后勾起薄锦被盖到了她身上。
万妙菱睡的香甜,嘴角挂笑,不知梦到了什么。
他依稀记得她知道他身份时的错愕,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生气,当时,她自屋里拿了几件衣服就要离开他。
他上去追,她便甩开道:“太子,你我身份悬殊,注定不能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