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奁中的首饰也是宓秋挑选,尽是些素雅的步摇发钗。
如此装扮上,整个人就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莘蕊转身看了铜镜,内心不由想:不如说,这样装扮上,就像宓秋一样。
她低眸,对那小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微微福身:“奴婢叫桃花。”
“桃花,你对花掌柜说,下月采购衣料时,我要自己选。怎么说我也是住进了后院的姑娘,这些事,还是想亲力亲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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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月光似一汪清水,静静地洒在九曲城里。皎霖馆中喧嚣热闹,莘蕊坐在一处屏风后,静静地抚着一曲高山流水。
她的琴声空灵而又飘逸,声色凛然如冬日,使人如置于冬雪之地,雪竹琳琅,银装素裹。
屏风前的是九曲城内的张太守,他举着杯盏,晃着杯中黄酒,对身边的小厮低语了几句。
那小厮笑着应了,起身转向屏风后,对莘蕊道:“姑娘,太守请您去前面喝一杯。”
莘蕊笑着理了衣裙上前,举手举起一杯酒敬向那张太守,她笑着说:“奴家莘蕊,敬太守一杯。”
张太守听了这话后却皱起了眉头,眉心皱起的勾足以放下一根银筷子,他拿下她手中的酒道:“你不是宓秋么?”
“不,奴家是莘蕊,宓秋姐姐今日不在馆子里。”莘蕊恭敬答道。
“哦?可我看着你与宓秋没有区别,这样儿,你学着宓秋的嗓音,给我唱一曲她最常唱的那首《白雪》。”
厢房内的烛焰晃了三晃,火苗跳动,映着莘蕊有些不甘心的脸。良久,她仰起头来笑着道:“可奴家不是宓秋,不会唱宓秋姐姐的曲子。”
“啪!”的一声,烛影随着一阵劲风晃动了几许,莘蕊捂着脸,震惊地望着张太守。
张太守这一巴掌打的狠厉,险些将她直直地甩到门外去。她跪坐在地上,疼的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了满脸。泪水中有盐,划过她脸上被打肿的地方,刺的更是生疼。
只听那张太守轻蔑道:“既然连宓秋都学不来,要你做什么?滚吧!”
一旁桃花忙上前扶起了她,对她小声道:“姑娘,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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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蕊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扶回云岚阁的。
桃花这厢掌上琉璃灯,又拉开窗帘,便对莘蕊道:“姑娘,我去打盆水来,得快些给脸上药,免得留印子。”
云岚阁中仍焚着淡雅的熏香,窗外明晃晃的月光照进来,映在莘蕊打肿发胀的脸上。
她看着镜子,忽的心生悲戚起来。
她为何非要活成别人的影子呢?
莘蕊知道宓秋喜欢东市的那个卖鱼的秀才,也早有离开之意。难不成宓秋姐姐对她这么好,都是早有预谋,为了和那卖鱼郎双宿双\飞?
她这一转念,便明了了,宓秋定是故意而为之的,她当初将她捡回来,就是为了这一日吧。
为了而让她活成她,从而好替代她……
可她莘蕊凭什么要活成她呢?宓秋想脱贱籍,就该让她做垫背的么?
莘蕊气急,扭头又看见窗外的月光,那月光那么明亮,好像也在嘲笑她似的。她奔上前快速的拉上了窗帘,又将门窗关的个严丝合缝。
她倚着门框滑坐下来的时候,又闻到了房内清雅的熏香,就像宓秋身上的香气……
莘蕊走到柜子前,木着脸拉开柜门,将里面的香球一股脑地全取了出来,全部丢在炭火盆里。
因没有置“隔火”,香球遇火便着了起来,火苗冒着浓浓的白烟,屋内一下浓香异常,十分呛鼻。
可莘蕊却觉得有些安稳起来,她终于闻不到宓秋的味道了,真好!
桃花端了水盆走进来,见自家姑娘面上满是泪水得蹲在地上,吓得忙丢了水盆子。
屋内气味呛鼻,桃花先上前开了窗,而后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焚香虽怡人,可过犹不及啊……”桃花见莘蕊仍不说话,叹口气上前蹲到她面前:“姑娘您……可别想不开啊。”
莘蕊抬眸,眼神飘忽道:“宓秋的相好,你知道住在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