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白筱抱腿坐在床上,望着纱帘外面密密的雨帘,不离婚,难道还要一直互相折磨下去吗?
“笃笃!”叶和欢在外面敲门,“……裴祁佑还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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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跑下楼,一推开门,就看到裴祁佑站在大雨里。
他全身都湿透,病号服贴在身上,被淋湿的纱布有淡淡的血迹,雨丝淋得他睁不开眼。
白筱撑开伞过去,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一阵风吹来,伞在风雨里倾斜。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她高举着伞挡在了裴祁佑的头顶。
他苍白着一张脸,双眼被雨水冲刷得红肿,黑发湿哒哒地贴在纱布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白筱的脸颊被雨打得生疼,一滴又一滴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裴祁佑咳嗽了一声,紧接着,抑制不住地开始重咳,似乎要把肺给咳出来。
“我送你回医院。”白筱心头一紧,伸手就要去扶他。
裴祁佑挥开她的手,往后踉跄地退了一步,“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还假惺惺地做什么?”
“看来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白筱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要回去,身体却被他从后紧紧地抱住,“白筱,你就这么狠得下心吗?”
裴祁佑的身体在不住地战栗,却牢牢地圈着她。
“不要离开我,别跟我离婚,我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好不好?”他就像个孩子,把头埋进她的发间,“筱筱,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就跟以前一样。”
“还能跟以前一样吗?”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真的可以当做都没发生过吗?
白筱缓缓闭上眼,眼泪混着雨水滑下,她伸手去推他,他高大的身体却摇晃地要栽倒,可哪怕是失去了意识,他依然死死地拥着她,两个人一齐跌倒在泥泞的草坪上。
“裴祁佑!”白筱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心生不安,想要上楼叫和欢开车送他去医院。
他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肯放,他脸上的雨水滴落,打在她的手背上,带着灼肤的滚烫。
躲在楼道里的叶和欢再也看不下去,撑着伞冲过来,“你扶他起来,我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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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裴祁佑送到医院,白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当白筱到达约定的地点,看到的是上回她在超市偶遇的女人,及腰的酒红色卷发,成熟而妩媚。
对方冲白筱友好一笑,招来侍应生:“帮这位小姐点一杯奶茶……”
“不用了。”白筱脸色淡淡地,“我坐会儿就走。”
但凡正室遭遇小三,即便是快下堂的正室,都没有办法给小三好脸色,白筱自认为不是个胸怀宽广的女人,裴祁佑外面的那些女人,就像她心头的一根肉刺,这些年虽然麻木了却还是扎得难受。
凌玲望着白筱,莞尔:“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断绝往来。”
白筱没有开口。
“你就是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凌玲虽然用了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白筱觉得这句话很讽刺,她是裴祁佑心中的白玫瑰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出去采撷了不少红玫瑰?
“我没空跟你谈家常,如果这就是你找我来要说的话,那我不奉陪了。”
说着,白筱就要起身离开,凌玲也跟着站起来,“我听说你要跟他离婚?”
白筱蓦地看向她。
“从他二十三岁起,我就跟着他了,知道他结婚并不稀奇。”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手指甲还是嵌进了手掌心,白筱冷冷地望着对方。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明明知道他结婚了,还要做他的情/妇,可我跟了他五年,见证了他从男孩成长为男人,别人只看到他怎么一步步走向成功,却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
凌玲的目光悠远,说起那段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家酒的后门,他喝得酩酊大醉,以我的阅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为情所困,那晚我收留了他,那之后,我们很自然地就同居了。”
白筱搁在桌下的双手缓缓握紧,听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之后他开始拼命工作,终于在半年后得到一个大项目,并借此一举成功,我跟他回了丰城,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但不管他身边是谁,我都没见他真正地对谁上心过。”
凌玲说着,眼底流露出一丝感伤,“可是这些年,我都没见他真正开心地笑过,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眉头紧皱,偶尔还会梦呓,以前不知道,现在看到你,我才明白那时候他喊得是‘筱筱’。”
“最近他来找我,给了我一笔钱,他说以后都不会再来我这里了,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了他想一心一意对待的好姑娘,但没多久我就得知他出事进了医院,后来也就知道了你。”
凌玲真挚地望着白筱:“不管他过去怎么样,既然他决定跟你重头开始,为什么不给他机会?”
白筱已经从卡座上起身,她经过凌玲的时候停下,寂静的咖啡厅里,是她清柔的嗓音,“你既然知晓这么多事,那你知不知道,我从四岁就跟裴祁佑认识,十八岁嫁给他,我跟了他二十年。”
说完,不顾凌玲惊讶的表情,白筱直接推开门离开了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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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厅出来,白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不远处的商场大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鹅黄色的运动三件套,驼色雪地靴,微卷的香菇头,白嫩漂亮的小脸蛋,一一落进白筱的眼底。
白筱来不及多想,已经朝着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郁景希小跑过去。
“景希!”白筱避开来往路人,气喘吁吁地喊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