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说,要等着,等到魔蛛躁动的时候,这个人会有清醒的时候,然后让你告诉这个人一句话。”
“什么话?”
阿图看着陶昕来,没说话。
“什么话?”陶昕来又问了一遍。
“如果你死了,陶昕来就是第二个瑶承。”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绿色的藤蔓整个包围了铁灰的围栏,让人再看不到那些冰冷的线条时,韩北望心口的魔蛛真的开始躁动了。
安静的人面黑蜘蛛突然发狂一样摆动着身体,挣扎着四肢,然后偏偏头,似要冲破黑色的气体漩涡,要往他的内脏和血肉上咬一口一样。
也不知在旁边看守了多久的陶昕来立刻反应过来,跪坐在韩北望身边,道:“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
那人面黑蜘蛛疯狂地挣扎着加诸在它身上的无形的枷锁,眼见着头就要出去了,陶昕来一边看着一边喊韩北望,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那滋味难受极了。
“大师兄?大师兄?”
随着人面黑蜘蛛越来越疯狂凶猛的动作,那黑气漩涡终于被冲破了一个出口,黑蜘蛛扑向那个出口,张口“咔嚓”一下子咬在韩北望的血肉之上。
“大师兄!”陶昕来惊叫着,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上握着的韩北望的手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陶昕来喊道:“如果你死了,陶昕来就是第二个瑶承!”
韩北望的手又动了一下。
魔蛛又准备咬韩北望了。
陶昕来心里一个激灵,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你死了,陶昕来就是第二个瑶承!”
都说了两遍了,陶昕来像是突然被上了发条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起来。
而人面黑蜘蛛也重复着在同一个地方噬咬着韩北望。
一口,两口,三口!
韩北望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光芒阴冷得让人心生恐惧,狠戾得叫人不敢直视。他一眼看到旁边的陶昕来,本来被她抓在手里的手掌反过来紧紧抓住她,神情有一瞬的放松。
与此同时,魔蛛的动作也有一瞬的停滞。
陶昕来见韩北望清醒,喜道:“大师兄,你……”话未说完,只见他自己伸手去抓那魔蛛,然后一边疼痛难忍地嘶吼着,一边死命将那魔蛛挪动心口正中心的位置。
那声音,真是让人不忍听闻。
几秒钟后,韩北望虚弱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安慰,似是放松,然后再看看心口已经归位的魔蛛,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失去了意识。不过他的一只手一直没有松开过陶昕来。
魔蛛已经恢复了平静,那张原本狰狞可怕的人面也显出几分诡异的憨厚来。它静静趴在那里,仿佛刚才的疯狂都不是它的行为。
陶昕来抬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次注意到红毛已经跳到阿图头上了,而她被韩北望紧紧抓住的手已布满了条条血痕。
陶昕来觉得痛,不过正是这痛,提醒了她刚才韩北望经历着怎样的痛苦。她怔怔看着那些血痕,心想,如果刚才韩北望真被魔蛛吃掉了怎么办?
简直都不敢去想象。
之后的等待虽然漫长,但十分平静。当韩北望的心口恢复了人类血肉的肌理,陶昕来仍不敢给他盖上衣服,就怕有什么情况发生而她注意不到。她注意到韩北望的心口有一个深深的牙印,那是魔蛛咬过的痕迹。
又过了没多久,韩北望睁开了眼。他略有些紧张地搜寻着陶昕来,当发现她乖乖坐在旁边,手还没放开时,这才放下心来。
他坐起身,伸手在陶昕来眼前晃了晃,引起了发呆的陶昕来的注意。
“你醒了。”陶昕来看看他,脑子里有些乱。
韩北望笑了一下,低头看到陶昕来被自己握着的手上的血痕,笑容顿时僵住。他看看四周,随意在半空中抓了一把,几片绿叶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那些叶子覆盖在陶昕来手上的血痕处,低哑着声音问道:“疼吗?”
陶昕来摇摇头,道:“大师兄,能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吗?”
韩北望想到自己在意识清醒的瞬间听到的陶昕来说的那句话,眼神暗了暗,不答反问道:“你说的话是谁教你的,玉墨?”
陶昕来点头。
韩北望起身,挥开那些绿叶,陶昕来手上的血痕已经完全消失了。
“如果我说我是魔族人,甚至,今生都是魔族人,为魔族做事,你……会不会再不愿意见我。”韩北望的声音很缓,很轻,有一种深沉的无法排解的忧伤和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