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帮忙?焦的已经倒了,这是新开始煎的。”
红珠轻声一笑,想来她煎坏了药肯定挨了骂了。她过去蹲在药炉子前,接过朱紫兰手上的蒲扇,问她:“这水都放对了?要武火多久文火多久?”
朱紫兰让了让位置,皱眉道:“三碗煎成一碗,我娘也没说武火文火的,就跟寻常的一个样吧。”
红珠不禁埋怨,“寻常是哪个样?你晓不晓得这药不同,处置也不同,有些要先浸泡,有些要先煎煮,有些得后头放……你全搁一块儿,又生个猛火,不煎坏才怪。”
朱紫兰不耐烦了,“还不是一样喝药汁?行了,都煮一会儿了,总不能又捞起来再做过,反正你煎成一碗就成了。”
红珠也只有如此了,伸手调整了下炉子下的柴火,又问她娘来了没有。
朱紫兰看了她一眼,道:“来了。”
红珠觉得她神色有些奇怪,不似往常带点讥讽的样子,反而平静乖巧,不禁问:“怎么了?”
朱紫兰想了想才道:“半上午她才来的,走路瞧着摔了腿。”
“什么!”红珠大惊,一下扔了那蒲扇,转身就要去寻李氏。
朱紫兰道:“要你熬药呢!着急什么,我看一点都不重……”
“你自己看着药!”红珠哪里还顾得上她,径直就往堂屋那头去。一看也没个人,只有喊起来:“娘?娘你在哪呢?”
东间那头传来声音,“在这儿呢。”
红珠进去一看,见朱老太太半靠半躺在床头,而李氏坐在床边,两人似乎正在说话。红珠眼睛直直往李氏腿上看,面上也看不出是不是伤了,可见她看过去,李氏竟有些心虚,左腿不经意地往后头挪了挪。
红珠顿时明白朱紫兰说得确有其事,叹了口气,先跟朱老太太问了声好,才转过头问李氏道:“娘,你怎么摔着了?要紧不要紧?既摔着了怎么不留在家里歇着,还四处乱走?若加重了伤势怎么办?”
李氏忐忑道:“看你说的,我的腿没事,真没事!”
“怎么摔的?是昨夜回去路黑摔的么?”红珠哪里信她,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李氏迟疑不愿答,一旁朱老太太倒开口说了:“你就跟她说吧,你不说岂不是让她担心。你这性子,唉,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半点主意没有。我看如今文涵不在,就是红珠当家了。”
被婆婆这么一说,李氏也觉羞愧,只道:“是我无用,担不得事,还时时要婆婆替我担心。”
红珠一旁听着只觉稀奇,这半天不见,怎的朱老太太和李氏这婆媳竟能这么和睦说话了。
朱老太太叹气着拍了拍李氏的手。
李氏才道:“不是走夜路摔的,是昨儿回去晚了,院里竟有个人在,我吓了一跳自己扭着了。”
红珠追问:“什么人?家里来了贼人?”
李氏连连摆手,“不是,是古婶子家的婆婆。”她回想也觉得自己胆小,羞赧道:“先前租那屋子时古婶子不是说了,她婆婆开了块地,还想接着种点菜蔬的。过年时她婆婆回了乡下,一直也没人到前头来,昨儿她回来了,记挂着前头换了人不知菜地有没有糟蹋,就想着过来看,岂知等了我们半天没人回家,她婆婆没忍住拿了钥匙开了小门过来看,正好被我撞着了……”
红珠听完这才放心,还是埋怨道:“她怎地就这么着急,天都黑了过来看,又能看出什么,还吓着了人。”又问李氏:“你的腿真没事?”
李氏道:“真没事,搽了药油就好多了。”说着又叹气,“你也莫怪她,昨儿我以为是贼人大喊了一声,也吓着了她。那解婆子吓得腿都软了,后来竟不能自个走回去。”
红珠一想也觉得荒唐,便问:“后来呢?”
李氏说着又是好笑又是懊恼,“我们两个这般又喊又叫的,惊动了后头古婶子他们,还把邻居那贺鸣衡也招来了,竟还带了刀来,说要抓贼人。幸而他眼神好,黑乎乎的也晓得是我摔在地上,不然一刀砍下来,我才糟糕呢。”
红珠听昨夜这般惊险,也觉懊悔,只道:“出了这样的事,你竟不找个人来告诉我,二舅那儿也没说,你是没事还好,若你真伤着了,又一个人待在家里岂不是坏事?”
李氏笑了笑,道:“若真有事,我定然叫你,可我不是没事么。且后来贺鸣衡晓得是一场误会,还扶了我进屋,他本也问了要不要请大夫,或是去找你,是我说不妨事,让他不必去,又叫他回去。他本还不放心的,但见我没伤着骨头,就只回家拿了个顶好用的药油给我,又嘱咐说是若有事就大喊一声,他立时就过来,这才走了。后来古婶子也来看我,说对不住,也说她留着门,若有事她也过来。我这前后都有照应着,又不是个娃娃,哪能坏事?”
红珠才道:“真该好生谢谢他。”
李氏也道:“是呢,回头一起正经上门去,好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