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姜氏这人若不是被人逼急了,向来就稳重得很,当下只是微微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就说:“红珠就是个孝顺的,如今文涵到书院里去了,你娘身边就你一个,就该你这么贴心记挂着她才好。”又跟李氏认真说:“安娘,看着我可是羡慕,怎么我就没生这么个能耐的闺女呢。瞧瞧,有你闺女这么盯着我,我也不敢使唤你了。”
李氏不好意思地摆手道:“大嫂,自家亲戚,怎么就叫使唤呢?若是这点活我还做不得,那也太……太精贵了。”
姜氏得了她这么一句话,不由一笑,又看向红珠那儿道:“红珠也别担心了,你娘精神好得很,活动一下也好。”
红珠被她这话说得一噎,听姜氏这话说的,像是她管着李氏不让做活很是没理,大惊小怪,像是不让李氏喘口气似的……红珠也跟着一笑,却说:“我晓得大伯娘最会心疼人的,我方才的话也是急了,我跟大伯娘道歉,只求啊大伯娘看在我娘份上原谅我,继续疼我娘才好呢!亲戚有事,我娘帮忙是应份的,只是么,大伯娘也看着她些,别让她做粗重活了!”
姜氏神色一僵,这话说得明白了她倒不好一口拒绝了,好一会儿才笑着答道:“是呢,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如今你娘来了,也算半个客了。”
红珠听姜氏到底被她压着服了软,心里大定,面上却还故意松一口气似的笑了笑,又说:“大伯娘顺道也疼疼我,我也是拈轻怕重的,大伯娘还有什么轻省活计,派给我得了。”
李氏心觉红珠这话有些过了,一个姑娘家这般都有些不要脸面了,便开口轻斥了一声:“红珠!”
姜氏微微皱了眉,却只是笑骂:“得了,我看啊这是养了个祖宗了。”
红珠一笑,看向姜氏道:“这是都嫌我了。”
姜氏又笑,才道:“这儿有我和你娘,尽够了,你若不嫌事,进堂屋里去哄着三宝玩会儿。就是他这两日不舒服,哄他可不是个轻省活儿。”
李氏板着脸道:“快去,别搁这儿闹腾。”
红珠转头过给她娘李氏使了个眼色,嬉笑着去了。
朱老太太这会儿在房里躺着歇息,而堂屋里那小丫头盼儿正吃力地抱着小胖子朱三宝,红珠看了一会儿实是看不过眼了,便伸手接了过来抱着。
朱三宝却不乐意,在她怀里哼唧哭闹起来,用胖手抓了红珠的脸。
红珠抓了他的手,抱着他将人晃荡两下,低头问他:“你怎么不乖了?一整天地闹什么呢,哪儿不舒服啊?”
朱三宝一回头愣愣看了她两眼,红珠也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却好笑道:“怎么啦,这是忘了我呢?这才几日没见啊,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朱三宝嘟囔着回道:“你、你才是,小没良心的!”他瞪圆了眼睛看,又用手指着她:“你是白眼狼!”
一旁的盼儿吓了一跳,生怕红珠生气了,立时就伸手就要来抱朱三宝。
红珠被个小孩指着骂,也觉吃惊。虽有些不高兴,不过她也晓得朱三宝年纪小,这些话当然是别个叫他的,因而也没有发作小孩的道理。她皱着眉哼了声,看了盼儿一眼,示意她没事,回头又捏了下朱三宝的耳朵,道:“谁教你这些话的,这不是什么好话,你再说以后可没人跟你玩了,小坏蛋。”
朱三宝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笑了,“小、坏蛋。”
红珠和朱三宝玩了一会儿,见他精神果真不太好,就哄着他睡觉,一边又跟那盼儿说起话来。
盼儿来朱家也有段时间了,脸颊上也比上回红珠见着时添了些肉,她性子怯弱些,原本见了红珠还不敢说话,只见着红珠待朱三宝耐心,不似个脾气大的,这才松了口气,慢慢跟她聊了几句。
很快,红珠就弄清楚朱家这儿的底细。原来因着朱伯修过两日要考试,他这一回来,朱家上下就忙得很。姜氏得张罗吃食替他补补身子,得替他预备着入场考试的笔墨纸张、鞋帽衣裳之类,一时就顾不上家里活计了。偏朱三宝这两日不舒服,朱紫兰哄不住,而朱老太太帮着看了半天被闹得也说犯了头疼,余下的盼儿被使得团团转,却也不顶事,姜氏一看不好,心焦之下就起意让李氏回来住几日帮一把。
“我说呢。”红珠轻声道,难怪方才她处处反驳姜氏,姜氏都忍下来了。红珠明白后,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抱怨道:“亏得大伯娘当家这么多年了,就这点儿事还安排归置不好。”
这话盼儿也听得了一二,惊奇地回头看了看红珠,没敢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