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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是眼看着红珠算账的,一听她这般说,初时还不如何相信,可她自个也是会算的,拿着账本翻来覆去地看,又费了些时间亲自算了一遍,晓得这挣钱是真真的了,顿时大大松一口气。
她长叹一口气,只道:“开这食铺的事是你先提的,你是个胆大的,文涵也跟着你一道闹,你这主意我虽应了,可心里还是不由忐忑的。我们这儿亏了钱,往后日子难过些再熬着也就是了,总缺不来吃喝,我就怕连累你二舅他们……这食铺若不好,往后也不好意思见你二舅了。”
红珠笑了笑,随后不由抱怨,“娘,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看啊,你这担心的也太多了,我早说了的,二舅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若开这食铺真的不好,他也不会应的,哪儿能听我一句,就投了一家子钱银下来?”
李氏也笑道:“我就是信你,我怎么不信你?”她看了红珠好一会儿,才叹气说:“我常想着,我这是生了两个儿子呢。”
红珠笑着抱了她手臂,“娘,我就是你儿子!”
李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点她的额头将她推开了去,“若你真是我儿子倒好了!省得我还时常担心生气。”
日子很快过去,程文涵去书院也快有一月了,这日李氏红珠都在食铺里忙活,朱紫兰忽的过来了,径直往后头对李氏说:“婶娘,奶奶让你回家一趟。”
红珠听她进来说话没头没脑的,便过来问她:“怎么回事?”想了想有些不妥,便又横了朱紫兰一眼,只道:“说什么回家呢,我们可搬家了,那是你家,朱家。”
朱紫兰瞪她一眼,“程红珠,你这老找旧话的有意思没有啊?”
红珠笑,“我乐意呢。”
朱紫兰气道:“我不乐意!”
李氏皱眉,开口打岔道:“唉,行啦,你们两个也是的,一时好一时坏。这一年大似一年,都是大姑娘了,还见天儿这般胡闹。红珠,你还是姐姐呢,成不成个样子?”
红珠只好说:“娘,我就是开个玩笑。”
李氏看了她一眼,红珠讨好地笑了笑。
朱紫兰偏过头对着她哼了一声,才跟李氏说:“婶娘,过两日就是县试了,我哥昨儿回来了。”
李氏讶道:“伯修这回要考试么?”
朱紫兰点头,又说:“奶奶让你回去一趟。”她看了下红珠,又添一句:“你要是得空也回去。”
李氏一听是朱老太太吩咐,不问如何就先答应了,直接道:“着急么?若是着急,我现在就走。”
只红珠心里狐疑,又担心她娘这身子大病初愈的折腾不得,便问朱紫兰说:“让我娘回去做什么?伯修哥考试的事有你们一家子人帮衬着,怎么着也够了。”
朱紫兰哼了一声,略显烦躁地说:“哪来的那么多事,难道我还哄了你去卖了不成?也莫怪奶奶说你,真真是个白眼狼!也不想想,你搬出来之后才回去见了她几次?得了好时凑上来,不得好时就扔了去么?亏得我哥上回还一心一意帮文涵拿那什么荐书,若不是我哥,文涵还不知怎样呢!”
这话说得红珠不由恼了。程文涵上学的事她大伯父和朱伯修帮了一把,她明白得很。虽说朱桂达那儿只当是亲戚情义,绝不会要他们如何偿还。但红珠心里是记得的,也存了感激回报的心思。可若是朱家人因着这么些功劳,一遇事了就拿出来说道,恨不得她给他们做牛做马去,她可不答应。
红珠只道:“你这是闲得慌专门来骂我的吧?你一来喊,我娘就说去,可没说半个‘不’字,你还不满意?”
朱紫兰神色变了变,才硬气道:“婶娘答应了,你可推三推四的。”
红珠斜眼瞥她,“你听我说不去了么?没有吧?可别胡编排了。我这还没如何呢,就多问了一句怎地的,你当我们不用过日子不用干活么?不问清楚就走了,回头亏了生意你养活我啊?你说一句好,我立马什么都不说就跟着你去!”
一句话堵得朱紫兰心口发闷,匀了好一会儿气,她才恨恨气道:“谁养你!现在你能耐了,我可不敢耽搁你挣钱过日子,爱去不去!”这一说完,她就转身气咻咻地走了。
李氏想要去劝说,偏她走得快,拦也拦不住。她只好回头又来说女儿:“红珠,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了,一说话就吵起来,还过什么安生日子?紫兰本就是那性情,说话最不过心的,且她那些话多半也是……也是听家里说起来的。你不当一回事也就是了。”想了想,她又多添了一句:“你以前也常说不必去理会她们的。”
红珠气道:“以前我们住一块,能忍的也就忍了,如今搬了出来,我又何苦还去纵了她的恶性子?她说话不过心,也是家里人不管,我气她几回,她就知道厉害了。”
李氏见人都走了,她还得赶上去,此时不好揪着拿红珠说教,便匆匆道:“我先回去看看,你忙完了再来。”
红珠只道:“娘你小心些。”
“真当朱家是龙潭虎穴不成?”李氏一笑,跟李二舅和钟氏说了一声,这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