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记起来,那日蒋先生还特特提醒过程文涵一事,说是入门试那日要赶早过去,事先找了管事记个名儿。她心想他们两个如今是得了荐书的,和明日那许多赶去报名入门试的学子不一样。虽是这荐书她弟弟凭本事得的,但未免多生事端,若是能躲开那些人,倒也是件好事。
红珠将这事一说,李二舅和钟氏都说好。
李二舅还道:“这么说来,倒是今晚就去订了车才好,明儿城门一开就得出发了。”
钟氏还着急道:“我听说那书院里头有客舍的,说不得今儿就已经有人上山去住着了!还有山下那小村子,想来也住了许多人了!我们明儿才去,怎么能赶上,这可如何是好!”
李二舅皱眉道:“行了,你也别尽胡说了。那山上客舍才几间大小,能住几个人?就算底下那村子住满了人,那也无妨。书院的管事们都是办老了事的,他们也晓得大家上山要些时间,总得等人都到了差不多了,报好了名字、排号了号码,才好开始考试。我看这一通下来,这第一日约莫也得近午才开始考。”
程文涵这时开口道:“不错,先前伯修哥说过,这第一日上午都是忙乱乱的,先一起统共排序。”顿了顿,他又道:“若第一日轮不上的,便跟第二日来的一道考。”
钟氏这才安心了些,想了想却又说:“赶早不赶晚,能第一日考了才好,不然就得费心住在山上了。”
李氏迟疑道:“我们是有荐书,约莫另排一边,第一日应该能轮上吧。”
钟氏忧心道:“我看这事说不准,先两头都预备着,这过夜的物什也给带上。”
李二舅只好说:“是了是了,都听你的安排。”到底没忍住还是抱怨了一句:“这还没考呢,就说到天边远去了。”
红珠瞧着钟氏这般焦急模样也觉好笑,可笑过之后,又不得不感慨她一片慈心。再看李南兴程文涵两个,红珠不由暗道,这回他们可要努力考上啊。
说好了明日是李二舅和红珠送他们两个去书院,而钟氏和李氏留下看着食铺之后,李二舅就急急赶去相熟的人家里订车。钟氏和李南兴回家安歇,红珠也让李氏跟程文涵先睡,她熬夜去做些方便路上带着的食物,因要预备着山上多住一日,更是要多多准备一些。
寅时三刻,他们就起来收拾了,而不到卯时,门口就敲响了,红珠出去推门一看,果然是李二舅叫来了一辆车来接他们。天还黑着,红珠和程文涵搬了包袱,而后上了车,李氏还匆匆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省的他们赶路受冷。
回头李二舅再去接了李南兴,红珠给他们送上吃的,随后一行人就匆匆往城门处赶。程文涵拥着被子,不一时就半睡半醒了,红珠倒还勉强撑着些精神,瞅见这黑乎乎的,路上竟还遇着好几辆马车。到了城门处,红珠他们还不是最早的一批,城门前已然排了三两批人了。
红珠本还有些疑惑,但听得外头人们言语的动静,这才确定全都是往西山书院去的。一时心中不由感叹,这才刚入门试呢,有学子的人家都这般上心着急的,若真到了考科举那一日,那景象可不敢想了。
不一时,城门就开了,有城门卫叫嚷着马车缓行。出城时,红珠姐弟这车还被个卫兵掀了车帘子看了一眼,这才放过去。
出得城来,路上除了些许争先抢道的,倒也别无它事。红珠在车上闭着眼睛小憩养精神了,半途叫醒程文涵一道吃了包子和鸡蛋,又喝了热热的姜汤。
想来是众人赶路都心急,红珠只觉比上回过得快,迷糊着就到了西山脚下了。
山脚下还是那一条民居聚合形成的小市街,如今不比先前,一眼看去处处都是喧闹的车马人群,那山道前头一片空地还多了许多软轿子,想来是预备着做那些上不得山的老爷夫人的生意的。更有那摆好了的笔墨摊子,还有早点、茶水摊子,这一大早的就成了集市了。若不是红珠还清醒,可就当这会儿才过上元节了。
上山也就那么一处山道,马车还离得远就堵上了行不得路,只好弃了。亏得李二舅喊来的车夫是熟人,说好了让他在山下等着,也顺道帮着看看行李。李南兴和程文涵两个带好了笔墨纸砚等物,四人就赶着上山去了。
半路上李南兴口中念念有词,神色有些发白。红珠见了,少不得也去留心程文涵,却发现他除了因着上山有些气喘脸红,别的竟无异样。也不是她自个夸耀弟弟,只眼下这么一比,到底是程文涵心性稳重些。
不一时,就到了书院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