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呢。”
蒋先生叹一口气,道:“也是,我也是一心想他好的。”
朱伯修听得他们这番言语,也只有诚恳地感谢。随后他又道:“今日师娘下厨,我可是有口福了。”
蒋先生笑道:“亏得是你时常念叨着你师母的手艺,一会儿教她晓得了,定是高兴得很。”他又看向朱桂达,只说:“朱大哥一会儿可莫嫌弃,贱内的手艺其实也是平平。”
朱桂达客气道:“不会不会,能在这儿用饭,都是荣幸了。”
又说几句话,外头就来了人,红珠转头去看,前头是一个圆髻斜钗、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妇人,后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两人手上都提着食盒。
那蒋夫人容长脸,妆容不过淡淡,长相看着很是平凡,只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别样韵味,让人见了心底里愉悦。
蒋夫人进了屋放下手里的食盒,跟一般深闺妇人的不同,她言谈很是大方,进来就笑着对朱桂达道:“朱大哥来了,上回见时还是大半年前了,不对,是一年前了。今儿来得巧,家里正有新鲜的鱼肉。”她温婉一笑,让那小姑娘上前来,她牵了她的手道:“朱大哥,还记得燕儿么。”又示意女儿叫人。
蒋燕儿不似她娘,看着有些怕生,半垂着头慢慢走上前来,轻声唤道:“朱伯伯。”她转向朱伯修,声音略欢快些,“伯修哥哥。”一看屋里还有红珠和程文涵两人,却不太好意思招呼了,只轻声问了声好。
众人都应了声。
朱桂达见她怕羞,也不便赞她相貌,便只道:“这姑娘生得伶俐。”
蒋夫人微笑着自谦了两句,只道:“燕儿还小,她懂什么。”她一笑,眼看红珠,赞道:“瞧着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这才叫伶俐呢!”
朱桂达顺势引见,红珠和程文涵便上前见礼,给她问安。
蒋夫人先赞了程文涵两句,随后拉住了红珠的手细看她,“ 你叫红珠,几岁啦?读书不曾?平日在家喜好做什么?”
红珠还不太习惯这夫人太太们初见后辈们的问话,但她到底心宽,也不求在她如何表现贤淑,便只平实回道:“……有十三了,小时候跟着爹爹胡乱念过几本书,识得些许字,那些个文章却是早忘了大半了。平日我就跟着我娘做些家务活计,年前我舅开了家食铺缺人手,我便到食铺里帮忙。”
比起旁的小姐姑娘不是答读书写字、绣花弹琴的,红珠这话可答得不太文雅了,不似个小姑娘,倒像个婆子媳妇实在寻常的大白话。
蒋夫人初初一听也是一愣,实没想到红珠这么答话。不过一看眼前这小姑娘神色自然,说话落落大方,既无半点扭捏,也不觉得自个的话有何羞愧不自在。叫人听了,也说不出她半点不好来。
回过神来,蒋夫人就笑着感慨道:“瞧瞧,我就喜欢这性情爽利的,看着心里就高兴。”她随后又看着女儿叹气道:“我家燕儿就就不成了,她从小就胆子小,性子不够大方。哪儿及得上你!”
听得这话,蒋燕儿小脸上更是局促不安,微微后腿了一步往她爹那儿躲过去。
蒋先生瞧见了,私心里心疼女儿,拉了她过去安抚地对她一笑,随后转头看向蒋夫人,只道:“得了吧,见着个好的就拉住了不放,别人小姑娘都被你吓着了。”他笑了笑,又说:“怎地还不摆饭,菜都凉了,白听你说这许多话。”他说完,就请朱桂达往左间那头去。
蒋夫人闻言这才放开红珠的手,又歉然道:“都饿了吧?我都高兴地浑忘了。”说着就去拎着食盒往左间那八方桌去。
蒋燕儿正要去拿另一个食盒,红珠瞧见了,先行提了起来。蒋燕儿似乎愣了下,红珠只好对着她友好地一笑,正要开口和她说什么。
蒋燕儿却抿着嘴,半点不理会她,一转身就走到了前头朱伯修身边,低低跟他说话。那侧着扬起的小脸带着三分羞涩三分亲近,和一分期待。
红珠愕然盯着蒋燕儿的背影,张开的口才慢慢闭上。心里觉得她真不太有能耐应对这些小姑娘。反倒是她弟弟,她挺有法子的。
程文涵将这情形看在眼中,心里有些不自在,觉得他姐姐受了冷遇。他走到红珠身边,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只有些沮丧地低声道:“姐,我看蒋家人都挺喜欢伯修哥的。”他一顿,抬眼也盯着前头朱伯修和蒋燕儿两个,轻声又嘟囔一句:“特别是这蒋燕儿。”
红珠默然点头,回头又瞪了他一眼示意程文涵一会儿用饭规矩些,不可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