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待在烧着灶火的厨房还不觉什么,李氏在后边小院里洗了一会儿碗筷却是冷得很,她皱着眉说:“我看着像是变天了,上午还晴着,这会儿就暗下来。”
红珠往外头看了看,也觉西北风又起来了,才站在门边一小会儿脸上就是一冻。
李氏担忧道:“你弟弟也不知几时能回来,若是晚了,路上怕是冷得紧。他那身子比你是不及的,这么折腾一天下来就怕他受不住。”
红珠道:“这上山下山一来一回,也得费些时间。我问过那车夫,说是走熟了的,不会耽搁什么。娘别担心了。”她笑了笑,又说:“他那身衣裳还是新做的,穿在身上暖得很呢。再不济,我还另给了他一件旧棉衣,见客是不能够,可暖和。他路上冷了坐车里裹上,也就成了。”
李氏也跟着笑了笑,可脸上忧色未减,“……也不晓得事情顺利不顺利?”她叹气,“今儿当着你二舅娘面前,我也不敢说起这事。实则我后来一想,他还这么小,也不必逼着他上进。缓一两年待学问做扎实了些,再去那西山书院考入门试也不迟。”
红珠算是明白李氏这为娘的想法了,既想儿子出息能干,又心疼他苦读辛苦,如今跟着朱伯修出门一趟想来还是他第一回独个去办正事,说不担忧是骗人的。左右她怎么劝,李氏该担忧的还是会担忧,等程文涵平安回来她也就放心了。红珠笑了笑,不再言语。
变天之后外头街上行人便少了,钟氏见此便说:“看这天气今儿也没什么客人了,不如歇早些。正好你二舅也不在,我们娘们就偷偷躲一回懒吧。”
红珠笑道:“瞧这话说的,便是他在,二舅娘一句要歇,二舅还能说不让不成?”
“你二舅娘说话尽哄人呢。”李氏也笑。
钟氏故意唬着脸,只说:“行了行了,未免你们母女两个联合起来作怪,还是让赶紧散了,快回去得了。”
红珠却想着那何六的事,迟疑了下说:“要不等二舅回来再走?”顿了顿她又说:“娘,你先回去做饭,我在这儿等一等二舅。”
钟氏本来不愿,可禁不住红珠认真,便也应了,只说:“唉,这丫头,还当我一个留在食铺里害怕呢。这前些日子你二舅也不是时时都在的,若我害怕,这生意也不必做了。”
红珠笑说:“我哪儿是怕二舅娘害怕,是我懒了,不愿早早回去朱家做活,就想着待这儿跟二舅娘闲话消磨一会儿呢。”
钟氏笑,“好话歹话都是你那嘴里出来的,我是说不过你了。”
不一时李氏便回去了,钟氏见食铺里没了客人,便和红珠一道收拾起来,两人说说笑笑倒也快活。只忙活完了却是饿了,那包子点心之类是不愿吃,再做大菜又累得不愿动了,倒是红珠见厨房里余着各种零碎的食材,不若随意洗了切了煮个热锅子烫着吃,既暖身又方便。红珠这一提起钟氏倒也明白,两人动作快,不一时就收拾出来了,一边煮一边吃。
钟氏啃着一小块骨头,感慨道:“这冷天吃锅子就是好吃。”顿了顿却忽然提起一事:“你南兴哥就没这个福气了。”
红珠往她脸上看了一眼,想了想才问她:“二舅娘,你们这些天都待在食铺里,却又少见南兴表哥来,他在家怎么吃饭呢?”
钟氏答道:“他啊,都成仙了,看着书就不愿挪动。我想着我们住那儿远,一来一回地走也不成个道理,便给杂院里的一个大娘一些钱,让她多做一份吃的,好歹才没把南兴饿死。”
红珠琢磨下这话,笑了笑,只说:“那是南兴哥勤奋呢。”
钟氏跟着笑了笑,喝了口汤,忽说:“我们是没法子,又没个门路的,不努力些挣不出头来。你也晓得你二舅那驴性子,他说了若这两年还不成就让他回来照顾生意了……你南兴哥是不肯的,我两头劝和也是难。如今啊,只有看他能耐了。”
钟氏似起了谈兴,又说:“可别说二舅娘在你面前说大话,我这一生就一个想法,就想让你南兴哥出息。亏得他也有那心气,大年三十那日他还说呢,等他考出来,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让她日日侍候我,可不让我辛劳了!我还笑他傻气呢。”
红珠不愿深谈这话,便点头说:“这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