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姜氏神色一怔,没有立时应答,而朱老太太已然开了口:“他还早呢,没定亲,不急,不急。”
张氏这下惊奇了,她往另一席上作陪的朱伯修那儿眨一眨眼睛,笑道:“哎呀,莫非真没定亲?这可不成啊,这么个好孩子,那有姑娘的人家还不上赶着来抢……”又打趣道:“莫非是姜姐姐这眼光高了,看不上我们城南的姑娘?”
姜氏只好道:“哪能呢,他是男丁,就是想着他年纪小,又在书院里念书,还等着下场试一试呢,便想着过两年再说亲不迟。”
张氏道:“姜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知道的,说你这是想儿子好,让他有了个功名好说亲呢。不知道的,就说你不怜惜儿子了,这男儿没个家里人体贴着,就还是个孩子呢,哪儿有心思安定,有那能耐去考科举……”
姜氏不好硬着反驳,可这话她却是不认同的,便只是随意附和道:“你说得也是。”一顿又皱上了眉,淡笑道:“这孩子还在屋里呢,这事不好说……”
若换了往日,张氏一听姜氏这话头怕是就讪讪道歉,不说了。可张氏到底喝了几杯酒,略有些迷糊了,因而说话也直白了,只笑着说:“姜姐姐,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终身大事是正经事,给他听两句也让孩子心里有些打算……我家是没个姑娘,又不爱好打听这么些事,这才不晓得你家哥儿的事。今儿既提起来了,咱们邻里间也不怕生分……”她顿了顿,笑嘻嘻道:“我想着你们没透过话出来,怕是心里早有打算的,哪里晓得这一问,却是没有。真若有什么要帮的,不怕开口,也让我做个大媒,你不着急我都替大侄子心疼呢……”
这话可越说越过了,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姜氏也不好去拦她。
还是一旁的古大娘看了看情形,帮腔劝了句:“张嫂子,你这可是真喝高兴了,你喊人家姐姐,她儿子怎么又成你大侄子了?都闹笑话了。行了行了,晓得你的心热,若真要那要你帮忙的,咱们都不会吝惜去开那个口,你这儿啊就趁着好日子多喝两杯吧……”这一说,古大娘就倒了酒去敬她,到底把张氏给堵了下。
谁知这儿张氏不说话,旁边那罗大娘却笑说:“我看啊姜妹妹是真的不着急。张妹妹你是不知道,我有个侄子也在那西山书院里头呢,跟朱家大哥儿向来也是一道来往的。年前他来我家还给我说了个新鲜事,说是朱家大哥儿才人好,被西山那一片的老财主惦记上了,要把他家闺女嫁给他呢……”
这罗大娘是跟着她家男人章大力过来的,他们家开了家小车马行,平日也有一匹马两三匹骡子走动。朱家杂货铺这收货送货的事没少跟他们打交道,一来二去的,朱桂达就跟那章大力熟悉了。而姜氏平日却没怎么跟这罗大娘打过交道,真没想到比及张氏,这罗大娘才真是个口无遮拦的。
姜氏一听就生气了,忍了好一会儿才道:“罗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可不当这么胡乱玩笑的。我那儿子是不如何,可若给旁人听说了,岂不是念叨别人闺女来了。”
罗大娘却半点听不出姜氏意思似的,跟姜氏挤了挤眼睛,笑道:“唉,我们这又不是往外传瞎话,自家邻居说几句亲热些罢了。姜妹妹啊,事情没定下你不张嘴没人怪你,可若说你儿子的事没影,这不是让张妹妹穷热心白张罗么,她家是没个闺女,可这侄女外甥女也有吧。这媒人也不能跑空趟呢……”
古大娘一看不是个事,赶紧又来拦着,“哎呀,姜妹妹自家儿子,她心里有数了。我看罗大姐你是不厚道,嘴里老揪着人家年轻后生说事做什么呢?是不是想要人过来敬你一杯啊?”
这话一说瞒桌都笑上了,有跟着起哄取笑罗大娘的,也有帮着罗大娘去凑趣排揎古大娘的,一时也把事糊弄过去。
罗大娘瞅着姜氏脸色,又看看古大娘面容,扯了个笑,忽然又开口说:“你们可别当我胡说!那老财主家跟我还有点亲,这事我还真知道。姜妹妹,你家大儿子的腿伤都养了一个多月了吧?”
这话一出,个个都晓得罗大娘这回怕是有备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