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可忙得很,你也来帮忙,权当活动活动了。”又问李二舅家的李南兴。
“南兴哥被留下默书了,约莫明儿还去。”程文涵道,到底是年纪小,这般说着他小脸上就现出几分小得意来。
红珠见了便说:“怎么,这是说你比他先默出来?啊,我这弟弟还是挺有能耐的。”又道:“那他倒是不能来帮忙了。”这般说着,人却笑起来。
程文涵唇角抿了抿,眼神极亮,回答却自矜得紧,笑了笑道:“姐,南兴哥都十四了,你经日拿他来与我做比,知道的说你是看重你弟弟,不知道的还当你故意鄙薄别人呢。”
李氏在一旁也道:“这话很是,南兴是你李二舅儿子,你好歹叫一声表哥,怎的还拿他玩笑?这读书不是一日两日的,像你弟弟这般性子就有些跳脱不沉稳了,那及得上南兴。往后他是个有出息的。”
程文涵听了便不言语了。
红珠怕李氏又揪着程文涵说道,便赶紧答应一声。只心里觉得好笑,更有几分不以为然。
她娘李氏出身商户,李家不讲究教养女儿,她少时也就没念过诗书,只略略识了几个字罢了。因此,李氏向来对那读书人很是敬服。李氏有一回高兴了,还念叨过当年那继室太太给她说亲,听得说的是一个年轻秀才,李氏虽担忧远嫁,但到底心里也生出几分期待来。就程桂棠那呆儒性子,李氏也觉得他千好万好的。
闲话一会儿,前头朱老太太和姜氏谢了一众乡邻们,关了杂货铺回来了。朱桂达却是不见,朱紫兰出来问及,姜氏只匆匆答道他跟着衙役们往衙门里办事去了,又说无碍。
红珠暗想,他是事主,也是受害者,于情于理得配合料理今儿的事。这回凭着旧时交情请了人来,到底也只是将堵门闹事的赶走了罢了,依着邓锦成那财势,衙门断然不会轻易得罪,说不得人还是衙差们放走的。就这么个结果,还不知她大伯父要花销几多钱银呢。
经了这一通乱,众人都没什么好心情,朱老太太黑着脸把姜氏叫进了房里,关着门说话。
红珠见此,也不去掺和,拉了李氏往厨下做了饭,往堂屋里一送,就扬声喊朱老太太吃饭。等了好一会儿,里头朱老太太只骂说气都气饱了,哪儿能吃下。话说完不久,姜氏就红着眼出来,也不说吃饭,匆匆又出外去了。
红珠便喊朱家姐妹和三宝来,朱紫兰不理她,挑了许多好菜端着饭就往房里劝朱老太太,朱碧云本发愣着,见朱紫兰这般,便也端着饭往朱伯修那儿去了。
最后唯有朱三宝坐在八方桌旁叮叮当当地拿筷子敲着碗玩,又问道:“姐姐,我爹把坏人打走了么?”
红珠看他有几分害怕的样子,笑了笑说是,又抓了他过来掐了一把他的小胖脸,给他喂饭,“吃饭不准说话。”
用过午饭,红珠实在累得慌,便往房里躺了大半个时辰。
下午红珠和程文涵一同去新铺子,而李氏想着朱家出了事,前头被捣坏的杂货店还许多物什要收拾,后边家里也得留个人照应,不然若有什么事儿连个跑腿的都没有,便没有跟着去。
姐弟俩晚间再回来时,朱家静悄悄的,李氏招呼他们往厨房里用饭,红珠一看时辰,他们回来得也不算完,怎么就得悄悄往这儿吃饭了。再一看,却见着堂屋里亮着的灯火,红珠问道:“娘,怎么了,大伯回来了没?”
李氏张罗着热饭菜,叹气道:“回来了,衙门的事倒是清楚的,不过半下午就回来了,也不叫他受罪。只是碧云的亲事……还是不太好说。”
红珠一听便挑了眉,“怎么呢?”
李氏满脸忧色,“那邓锦成不见人影,虽说两家这么闹了一场,可婚事还是没个结果。不说如何,这六礼走了一半,你碧云姐的庚帖还在邓家手里呢。”说罢又叹气道:“你大伯娘一回来,就被你奶奶骂了一顿,如今堂屋里正吵着呢。”
这倒稀奇了,平日里姜氏不管如何,在朱老太太面前却是一副孝顺媳妇模样的,绝少顶撞一句。红珠心里一动,忽道:“莫非奶奶要认了这门亲?”
李氏一愣,却是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