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自己的药铺很近才有了这次冲突。太医署学生们的义诊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毕竟面对患者的层面不同,义诊并不会严重影响到药铺的生意,只是这次有些特殊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既然陈墨做出了合理的安排,白敬业赶紧也做出了回应。
“有什么事情白老可以到太医署找我,可以探讨一下医术上的问题。”
陈墨一语双关,这等于立刻就要告辞,白敬业赶紧挽留:“还没有上茶,陈医师稍坐片刻。”
“鄙人还有事情,就不再坐了,告辞!”外面有很多人等着自己,陈墨不想耽搁。
“陈医师记得有空来坐,恕不远送。”
“白老留步。”
陈墨前呼后拥的走了,这时候白敬业才想起来,这位彬彬有礼的陈医师好像很有权势,而且连名字也没留下,这让他有些茫然。
“阿爹。”
儿子的到来让白敬业回过神。他看向眼前的年轻人:“你也是太医署的人,这个陈医师是哪一个?好像很不简单?”
“是陈墨。”
“......”
白敬业愕然,他想不到如此温文尔雅,谈吐有理有据的太医署医师竟然是陈墨。
“观军不是说这个陈墨嚣张无礼,一副丑恶嘴脸吗?这不对啊...”
“阿爹。这没什么不对。陈墨只是表面看着谈吐不凡。这幅谦谦君子模样只是外在,阿爹难道不知道在他指挥下天成军杀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这种大度只是给人表面看的罢了!”赫然是陈墨的同学兼同事白广生,他可对陈墨没好感,因此,也一直没有回太医署,这次冲突他也没有出面来管。
白敬业轻轻摇头。这个儿子有些偏激了,立场不同而已,他只是站在了宦官的立场在考虑问题。陈墨是很揽权,但杨家和王家不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吗?杀人,要看杀的是谁?叛贼不该杀吗?他们的地盘不该收回来吗?陈墨和天成军控制京师给百姓带来了好处,还击败了敌人,给朝廷取得了两镇之地。这种功劳有几个人能比?
陈墨比杨家做的肯定要好得多,杨家人如果掌权绝对做不到陈墨这样,无论民事还是军事,他们和陈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陈墨的运筹帷幄他们连脚后跟都跟不上。京师的安定是百姓的福气。这样...其实挺好。
“二郎你认为陈观察做错了吗?”白敬业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作为前任枢密使的侄子,作为一个久经风雨的过来人,他比儿子要看的远得多,不知不觉中,已经对陈墨用上了敬语。
白广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从来不把人看在眼里的父亲好像对陈墨充满尊敬。他没有回答父亲的提问,而是说起了陈墨的其他问题:“阿爹,陈墨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在刚刚进入太医署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表露,后来机缘巧合与太医署令和左大将军结缘,才有了今日。现在掌控京师,这才是他的野心所在。”
“机缘巧合?”白敬业看着有些傲气的儿子:“机缘巧合能够收复京师杀掉朱玫?能够击败王行瑜?能够取得潼谷关大胜?能够拿下静难军和保大军的地盘?能够压得观军动都不敢动?能够让强大的河东军只敢观望......”
这是大实话,一连串的问号问住了白广生。
白敬业是一个倨傲的人,但绝不是死板的人:“能够名扬天下就有名扬天下的本领!陈观察绝非常人可及,这京畿之地何时如此安宁过?百姓何时得到过这样的温饱?淑妃为什么如此信任陈观察?”白敬业看着儿子,该是时候让他有些改变了,养尊处优的年轻人被一些事情和固定思维束缚住不是好事。
“阿爹,就算陈墨有能力,他一个太医署医师凭什么掌控京师权柄,他有什么资格?”白广生可不服气,他钦佩陈墨的医术,但不代表认同陈墨的为人。
“那谁有资格掌控京师?观军能够比陈观察做得更好吗?就是陛下回来,能够比现在更安宁吗?能够让那些节度使不敢妄动吗?”白敬业又发出一串疑问,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凡事要用脑袋想想,谁规定太医署的医师不能够掌权?”
“朝廷明文规定不得改业,量才授职,医者不得过尚药奉御,陈墨是太医署医师,虽然官职没有过三品,但怎么能够执掌京师权柄?”白广生仍旧不服气。
“那陈观察的天成军掌书记怎么算?这个京畿观察使怎么算?”白敬业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被那些内官长辈们洗了脑,根本不用脑子考虑问题,他只有一种固定思维:“万事没有不变,历朝历代有多少帝王出身草莽?有多少显耀史册的人物生来就身份显贵?人的身份不说明什么,只要你有能力才能够显耀天下,以陈观察的能力,只要陛下敢用,我们大唐才有希望!”
这个儿子太嫩了,根本不用脑子,白敬业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