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这是啥玩意儿啊,你们这麻辣粉也是给人吃的?”张氏“哈哈”的大声呵着气,粗瓷大碗被她哐当一声重重放在桌上,撒出来半碗汤水。边上一桌的一个年轻媳妇儿满脸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因为张氏止不住的流眼泪和鼻涕,狼狈不堪的几乎可算是涕泗滂沱。
甄知春皱眉道:“咋回事儿,都给她吃麻辣粉了还闹腾啥啊。”
镇知夏忍笑,老辣椒粉是熬干的深山红辣椒磨出来的,味道相当辣,那些客人平日里放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多就够了,张氏吃了那么多,怕是现在整条舌头都肿了。
张氏喉咙口跟烧了一把火似的,个中滋味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额顶冒着热汗,怒瞪着甄知夏,见她慢条斯理的递过来一碗白水,心头更是怒意燃炙,真恨不得将那碗水直接浇到甄知夏的发顶,奈何她口中实在烧的难受,只得狠狠抢过瓷碗狼狈的咕咚咕咚几口。
“啪嗒”一声,喝光的空碗又被张氏掼在桌上,她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转而恶意的朝着身遭等着吃麻辣粉的食客看了好几眼才道:“这么难吃的东西,喂猪还差不多,还好意思拿出来卖。”
周围的食客脸色一变。
甄知春怒道:“二伯娘,咱们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你咋的诋毁咱们。”
甄知夏皱眉指着那碗一粒肉末星子都不见的麻辣粉:“二伯娘,你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才说这话,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汤的味道怪模怪样,辣的压根吃不下,如果不是本来就这样,就是你们在我的碗里做了手脚。”张氏瞪圆了眼道。
甄知夏叹口气:“一锅的麻辣粉,别人都说好,我本想着二伯娘该觉得味道更好才对,不都说天下间最美味的莫过于白食么。”
周围人立即哄笑起来。
张氏涨红着脸骂道:“你个牙尖嘴利,不贤不孝的东西,在村子是看出你不是好的,眼下更是无法无天了,三个妇道人家在镇上抛头露面丢老甄家的脸,知道的说你们是卖麻辣粉,不知道的还以为……。”
“二伯娘。”甄知夏喝一声打断她:“我敬你一句才叫你一声二伯娘,可不要以为我忘记了你做的好事儿,是谁偷偷撬了咱屋子的锁,偷我姐姐的私房钱,是谁在我爹落葬没几天,就带着两个弟弟过来打秋风,又是谁撺掇我奶卖孙女换钱?白吃我家的麻辣粉又反过来坏我家的营生,你意欲何为?”
一旁的吃客听得满眼放光,吃一碗几文钱的麻辣粉还能看好戏,还真是赚到了,甚至有些嘴快的看客已经促狭的对着孙氏评头论足起来。
张氏原本黑黄的脸色青红交加:“你个胡说八道的丫头片子,瞎编排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甄知夏冷哼一声:“走路看地,说话看天,我敢对天发誓,你敢么?”
甄知春上来拉她的袖子:“差不多行了,女孩子家家的别逞口舌之勇。”
甄知夏就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但是周围的哄笑声却并未减下去多少,张氏咬牙站了半晌,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别以为我真的稀罕吃你家的东西,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们,五弟他高中秀才了,你们几个可别为了眼门子面前的几个钱,丢咱家秀才老爷的份儿。”
这个年代,无论庄子里还是镇上,对于读书人还是很敬重的,周围看客听张氏扔下话,顿时默声,甄知夏娘仨却是心中一沉:弑兄的甄惜福居然还真的中秀才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氏见周围人瞧她的眼神已然变了不少,自觉扳回一城,又说了几句酸话,便洋洋得意的带着甄小三甄小四打道回府。
甄知夏僵着脖子,不去看张氏扭动着粗大腰身踏走在街道正中的得意模样,她忍怒瞧着桌子上剩下的半碗麻辣粉:怎么不再加几勺辣粉进去,干脆让张氏哑了算了,也不会听到这么个令人丧气的消息。
“主人家,这半碗麻辣粉别倒了,给我成不成?”
甄知夏闻言抬头,一个年近七十的独眼乞丐小心避开风口远远站着,那唯一的一只眼珠子正不错的盯着张氏吃剩的麻辣粉。
甄知夏屏息片刻才开口,怕语气有异迁怒旁人:“这是人吃剩下的。”
老乞粲然一笑,露出黑黄黑黄的牙齿:“咱叫花子馊的都吃,还怕人吃下的?”
有食客凑热闹道:“乞丐本来就是吃百家饭的,麻辣粉倒了也可惜,不如给了他吧,也是做好事呢。”
甄知夏一时无语,这一碗是加了料的,那乞丐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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