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随即一怒,什么温文尔雅翩翩公子啊!这不就是个碎嘴的男人吗!问什么不好!偏要问楮风!她恼羞成怒,昂了昂头,无比坦然道:“是又如何?”
温铮失笑,“那温某晓得了。”
一场相亲,不欢而散。
……
之后,楮风再次回到津门,顾英重整士气,再次迎难而上,却不料楮风还是一块毫无缝隙的石头,她只能一边守在楮风身边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法子俘虏他。
有时候,她也会碰到温铮,温铮会邀请她去吃饭,吃饭间两人会聊一会儿,饭毕再分道扬镳,就好似熟识的朋友一样。楮风偶然瞥见一次,问顾英:“你与他何时这么熟了?”
顾英却说,不晓得。事实上,温铮在她心里毫无存在感,就是偶尔见了才想起来,只是每次温铮邀请她吃饭时都一副你不吃就是对不起我的表情,她没办法不应啊。
“原来这样啊。”楮风感叹一声,便再也没说什么了。顾英却误以为他吃醋了,之后再遇着温铮,就躲得远远的。可是,任谁也没料到,温家竟会上门提亲。
顾英震惊之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爹本来还犹豫了一下,见自己孩子这么干脆,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就拒了温家。温家于此也没说什么,倒是顾英再偶尔遇见温铮会觉着有点尴尬,温铮却没有,他会神色坦然地对着她点点头,之后各走各路。
顾英由此对温铮有了好印象,“想不到他脾气这么好。”楮风听见笑了一声,“你还想他大吵大闹怎么的?”顾英赶紧摇摇头,“再闹,我也不会嫁给他。”楮风再笑笑,就不说话了。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楮风接到王统领的信,他恐姜薇有危险,准备彻夜赶回京城。恰好此时顾英有事寻他,在军营门口拦住了他,“大风,我……”
“让开!”楮风抬起头,急切地喊了一声。顾英一怔,又道:“我……”楮风急不可耐,扬手挥鞭,“让开!我要回京城!”顾英瞧着他冷漠又焦灼的神态,不可置信道:“大风,即便你有再急的事,也不能这样……”
对我这两个字还没问出口,楮风调转马头,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哒哒的马蹄声一声声砸到她耳中,额前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她孤零零站在门口,头次觉着自己被这个男人伤透了心。
然而,喜欢一个人是无可救药的,哪怕一颗心被他伤得千疮百孔了,她依旧喜欢他,甚至因为喜欢原谅他以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故而,在楮风救回姜薇后,她又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楮风面前。
楮风围着姜薇转,她围着楮风转,日日一天天过去了。后来,姜薇举兵攻京城,顾家加入,顾英与楮风并肩作战。几次的攻城中,顾英佯装自己看不见楮风追随姜薇的目光,佯装楮风对自己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喜欢的。然而,自欺欺人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姜薇与晁湛情深意长,晁湛为她放弃了帝位,放弃了皇族。姜薇自然如此。那日,她召见所有将领,坦言,“我无意再称帝,不知各位可有想做的?”
此次攻京城,主力军是津门军,姜薇自然得尊重顾虎的意见。顾虎一个武将,哪里想过掌管天下,可他还是向姜薇提了要求,“愿我军毫无损失回到津门,并不受京城管制。”
他这是要脱离京城自立。实则这是很严重的事,若津门自立,其余地方自然效仿,到时可就麻烦了。然而,没料到,姜薇竟微微一笑,应了下来,并问,“我们所攻之城可有想要的?”
顾英明白了,姜薇是准备狠狠宰晁灼一下。顾虎左思右想,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了。”楮风也没出声,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翌日,姜薇向晁湛传达了要求,晁湛应下。
之后,晁湛回京,与晁灼商议。晁灼同意,晁湛让位。姜薇听到消息,便领着军队回了津门。回到津门后,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姜薇突然与顾英道:“我要走了。”
顾英丝毫不惊讶,只是问:“可告诉大风?”
姜薇摇摇头,“不用。他晓得的。”
顾英却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姜薇走的那一晚,楮风也在准备离开。她挡在楮风门口,月色洒下来,透亮清晰,映得她面如桃花,“你当真一点一点都不喜欢我?”
房里烛火已熄来了,楮风踩着门槛,半个身子隐在昏暗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说话也模糊不清的,“唔,你晓得的,我要怎么说呢,其实,顾英,我……”
话未完,顾英凑近,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角,她整个都朝楮风扑过去。楮风始料不及,被她紧紧抱住,唇角被堵,月色漫入两人眼中,如水在流淌。
良久,楮风推开她,别过了头,“为何?”
顾英弯眉笑了起来,“这样你就追不上将军了。”
此时,姜薇已离开。
“你!”楮风气恼,一甩袖子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顾英站在门口,不过一瞬,就用手捂着嘴巴无声地哭了起来。
……
楮风到底还是走了。
那日,白马扬蹄,马鞭挥舞,她只身挡在白马前,仰头瞧着马背上英俊的男人,气鼓鼓道:“大风,你今日要是走了,我就嫁人了。”
楮风无奈地扶额,他低下眸,瞧见女子柔美的面容,唇角慢慢撕裂开一个潇洒的弧度,他道:“顾小姐,嫁吧。”语罢,扬鞭而去。
很久很久之后,楮风再忆起那日,都不免哈哈大笑。顾英时常和他说,我要嫁人了,他从不当真。那日,顾英瞪圆着眼,气鼓鼓的脸颊,这模样分明就是在赌气啊!
可是啊可是,当他告别与姜薇曾经的日子,彻底将姜薇从心中拔除,再次骑马回到津门时,却发现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女人已嫁做人妇,再不会围着自己转了。
顾英嫁给了温铮。楮风走的一个月后,温家大张旗鼓声势浩荡地再次来提亲。温铮站在府门口,对着亲自出来赶人的顾英说,“温某第二次提亲,不知顾小姐想法可有改变?”
白衣公子,素面文雅,这是和楮风完全不同的男人。阳光炙热,顾英也许是晒糊涂了,在温铮温柔又缱绻的目光,她怔了许久,最终缓缓点头,“行,我嫁。”
成亲那日,顾英风光大嫁。与温铮拜堂成亲时,她闭了闭眼,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楮风的面容,可不过一瞬,就又消失了。原本她以为她会喜欢楮风到死,却原来,对于自己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她竟心甘情愿地放弃了。
洞房花烛,她到底问了温铮,“你该知道,我对你……”她从来不喜欢温铮,她只喜欢……不,她现在连楮风也不太喜欢了。温铮俯身,红衣映着烛火,他挑起顾英的下巴,语带笑意,似是对她不喜欢自己毫不在意,“夫人,不管你以前喜欢谁,如今你成为我的妻子,从身到心都理应属于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温铮与魏浩览是同一类人,都会借机不动声色地俘虏自己的心上人。